說到這里，他語調(diào)更加輕松了：“不管怎樣，我對龍?zhí)焓冀K充滿信心。作為中國最優(yōu)秀的房地產(chǎn)企業(yè)之一，龍?zhí)焐鲜校皇窃缤淼膯栴}。你遲遲不上，投資者們還不答應呢。龍?zhí)焐鲜辛?，我第一個推薦朋友去買?！?/p>

眾人大笑。陳建功也笑了笑，忽然提高音量：“預祝龍?zhí)祚R到成功！”

掌聲再次響徹會場，大家感到春意融融。段小若鼓著掌，與白楠相視而笑。他看到，她的眼里閃著淚花。

37

白楠來到段小若身邊已經(jīng)11個年頭了。

11年里，她從一個懵懂的銷售經(jīng)理，成長為龍?zhí)斓母笨偛?，段小若最離不開的副手。她在段小若的見證下走進如夢如幻的婚姻，又在夢幻破滅時，一個人走向孤單。而段小若始終未婚。

在她眼里，段小若是一個謎，散著檀香的謎。

她幾乎能從他的眼神里讀出禪意。很多時候，他能讓她安寧，卻不能讓她完全進入?；蛟S他的內(nèi)心已經(jīng)被禪意充滿了。多少次，他們在一起討論問題、討論人生，她完全被他的氣場所吸引，所控制；但始終隔著一定的距離，她無法靠得更近，哪怕她確信他們的思想、心靈已經(jīng)交融了。

這讓她常常感到虛空，不得不回到工作，回到他們共同的事業(yè)、目標。只有在工作中，她才感覺到他們是真正在一起的。這種感覺，不是愛，但比愛更真切。

段小若同樣無法回答白楠在他心中的確切意義。他只知道，她是如此重要，比愛人還重要。這時候，他尤其需要她的力量。

“你真的有把握嗎？”白楠的聲音充滿體貼。在段小若辦公室，她抄著手，站在窗前，外面的天空一點點暗下來。

段小若長長地吸了口氣：“老實說，我也沒有太大把握。主要是現(xiàn)在的金融環(huán)境……但我有個判斷，只要在4月份以前發(fā)行股票，不會有太大問題。畢竟中國是新興經(jīng)濟體，金融市場還處在自我保護狀態(tài)，暫時受到的沖擊并不大，很多投資機構在美國受到打擊后反倒會轉戰(zhàn)中國。但次貸危機不可能很快消失，幾個月后，國內(nèi)會是怎樣的情形就難說了。所以說，我們是在跟危機賽跑。就像經(jīng)常在大片中看到的，身后是一片瘋狂蔓延的火海，你唯一的選擇就是跑，飛快地跑，直到跑到安全地帶。事實上，我們就是起跑得太晚了。如果早兩年發(fā)力，很可能已經(jīng)笑看風云了。唉！不過，誰說得清呢！這幾年世界經(jīng)濟都很好嘛，金融市場也非?；钴S。幾個月前，房地產(chǎn)業(yè)都還火得一塌糊涂，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國際游資的興風作浪。那些投行，哪個不是吸血鬼？他們不可能放過任何一個有包裝價值的公司。龍?zhí)飚斎皇巧掀?。眼看著一拍即合，順風順水，忽然就鬧出了一個次貸危機。你能怎么著？開弓沒有回頭箭啦！”

段小若似乎想做個拉弓搭箭的手勢，不到一半就雙手一攤，掉下來了，看起來很是無奈。

白楠在他肩頭拍了拍，抿抿嘴，欲言又止。她想說：別擔心，這些年來你總能逢兇化吉，相信這次也一樣。但她知道，這一次不一樣，完全不一樣，事情遠遠超出了他的掌控力，甚至也不在陳建功的掌控內(nèi)。

“你覺得，陳市長會全力幫咱們嗎？”白楠無法控制自己。

段小若側過身，反問道：“你說呢？”

白楠心想，這就要看你的造化了。她頭一偏，仿佛看到流星從頭頂滑過。她點點頭，笑了。

此時，窗外已是華燈初上。裝點新年的霓虹滿街鋪灑，匯成藍色銀河。車流緩緩流淌，仿佛在穿越一場夢幻之旅。這個城市，還有著簇新的夢想。這個年代，人們拒絕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