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一鳴大腦頓時“嗡”的一聲,嘴里支支吾吾不知道說什么了。
“鐘一鳴同志,請你認(rèn)識到欺騙組織的嚴(yán)重性,剛才唐宋元已經(jīng)寫出了事情的經(jīng)過,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招認(rèn)了的好!”羅組長顯得較為和藹,一副諄諄善誘的樣子。
“我本來是要上交的,”鐘一鳴口吃起來,“但但但……”
林子輝一拍桌子,大聲說:“鐘一鳴,我對你很失望,很失望很失望。趙臺長和我都對你寄予了很大的希望,沒想到你是這個樣子。有償新聞,拿錢了難,這是我們做記者的大忌啊!”
“確實是大忌??!”馬如龍也在一旁搖頭嘆息。
從主任辦公室出來,鐘一鳴渾身上下像散了架,一點力氣也沒有。全中心的眼睛一下子都聚集到他身上來了,有憐憫的,有惋惜的,也有鄙夷的,尤其是新來的幾個實習(xí)生更把他當(dāng)做了人生的反面教材。司機(jī)老劉氣呼呼地過來呸了一口:“他媽的,自己拿一萬四五,用1000塊來打發(fā)叫花子!這就叫惡有惡報,要不然還要害我也受處分哩?!?/p>
鐘一鳴羞得無地自容,只恨沒有一條地縫可以鉆進(jìn)去,心想自己多半要和唐宋元一起卷鋪蓋走人了。他哪里能想到,此刻在另外一間辦公室交代問題的唐宋元早已經(jīng)將自己撇清得一干二凈:“那個什么伍老板倒是塞了個大信封,但我一個久經(jīng)考驗的老記者怎么會吃他那一套!我當(dāng)場就將紅包甩到他的辦公桌上了?!逼鋵嵥@樣說也是事實,他確實甩過那個紅包的。
“但人家加塞了一個信封后你就沒有再甩了。”紀(jì)檢的另外一個副組長冷冷地說。
“誰說的?。空l說的誰拿證據(jù)出來?!碧扑卧桓绷x憤填膺的樣子,仿佛受了莫大的侮辱,“我唐宋元做記者以來還沒鬧過這樣的傳聞,誰要給我臉上抹黑就要拿出人證物證來,否則就是污蔑,我要和他法庭上見!”
副組長桌子一拍:“你少給我裝,人家鐘一鳴都認(rèn)賬了,抵賴下去只會對你更不利!”
唐宋元毫無懼色:“咦,奇怪了,他拿了錢莫非就等于我也拿了?這是什么邏輯!你問問司機(jī)老劉去,是誰和他分的錢?我唐宋元又不是他的領(lǐng)導(dǎo),我能管得了人家拿錢不拿錢!”
咚咚咚的敲門聲將正在昏睡的鐘一鳴驚醒了,他有氣無力地問:“誰???”
“懶鬼,大白天還睡覺??!”是葉青青的聲音。
鐘一鳴懶洋洋地起來開了門,仍舊縮進(jìn)被子里去。
“看看我給你帶什么來了?”葉青青的手里高高揚起一個小巧精美的手機(jī),“單位發(fā)的,我想自己一天到晚坐辦公室的反正用不著,還是先借給你這個東顛西跑的記者用吧?!?/p>
換在平時,鐘一鳴肯定高興得跳起來了,臺里像他這樣連call機(jī)都沒有的還真沒有幾個了,稍微時髦點的都在腰上神氣活現(xiàn)地掛著一個大得有點夸張的“大哥大”了。但此時的他一點也興奮不起來。
“怎么啦?”葉青青留心到有點不對頭,“是不是病了?”
鐘一鳴搖搖頭,艱澀地說:“手機(jī)還是你自己留著吧,我恐怕暫時用不著了?!?/p>
葉青青有點急了,坐過來搖搖他的身子,問:“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嘛?”
鐘一鳴剛想開口說什么,突然失控地大哭起來。葉青青撫摸著他的頭,一言不發(fā)地陪著他。等終于哭夠了,鐘一鳴這才一五一十地說了事情的原委。原以為一本正經(jīng)的葉青青會責(zé)怪自己,沒想到她只是柔聲安慰道:“誰年輕的時候不犯錯,咱改了就好,你說是不是?你也不要太難過,辦法總是有的,臺里也不能一棍子將人打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