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 蜀中流民(2)

縱橫十六國 作者:陳羨


事實證明李流的擔(dān)心不無道理,不久羅尚得到荊州等地派來的援兵。晉軍乘著李特的軍隊分散在各地,帶兵突襲李特的營地,由于晉軍勢盛,各村落紛紛反叛,李特的軍隊被打得大敗,李特在亂軍中被殺,李流、李雄以及李特的另一個兒子李蕩各自退守。

不過,這一下倒是給流民的軍隊提了個醒。不久,李流率領(lǐng)李蕩、李雄各部軍隊襲擊羅尚的軍隊,大敗之,流民的士氣重新振奮起來。李流乘勝一直追到成都城下,羅尚嚇得緊閉城門,堅守不出,李蕩不慎中矛而死。

李特、李蕩的先后陣亡令李流心生恐懼,眼看荊州援軍將到,他竟采納了妹夫李含的進言,以自己兒子李世和李含的兒子李胡為人質(zhì),準(zhǔn)備向晉軍投降。李雄等人拼命諫言,眼看無濟于事,幸好,這獻質(zhì)請降的計劃激怒了李含的另一個兒子——駐守梓潼的太守李離。

李離從梓潼火速趕來,卻沒趕上向李流進諫,只好來到李雄的營中商討補救措施。

李雄說:“如今的辦法,就是起兵襲擊荊州援軍;可是那倆老頭(指李流、李含兩位)卻不同意,如之奈何?”

李離提議道:“不如我們私下行動?”

李雄得了支持,便與李離一起來到流民們面前,號召道:“我們已經(jīng)謀反多時,殺了許多蜀地的官兵乃至百姓,如今一旦束手就擒,就只能任憑宰割了,眼下之計只有同心協(xié)力打敗荊州的援兵才能共享富貴!”眾人聽了深受鼓舞,紛紛跟隨李雄、李離突襲荊州援軍,原來那荊州援軍也不過紙老虎一般,一戰(zhàn)就被擊退。這一勝利也讓險些走錯路的李流慚愧不已,他稱贊李雄:“興吾家者,必此人也!”從此十分器重李雄的才干,將軍事方面的事務(wù)一概交給他處理。

李流在當(dāng)年就生了重病,臨終前將身后大事托付給李雄。李流去世,眾人共推李雄為主。李雄以郫城為都,自稱大將軍、大都督、益州牧,率領(lǐng)軍隊繼續(xù)與羅尚的軍隊作戰(zhàn)。他先是擊退前來襲擊郫城的羅尚,繼而又攻下犍為,截斷成都的糧道。孤立無食的羅尚不堪李雄的連續(xù)進攻,只好在夜里從水路逃出城去,李雄終于得償所愿,攻入成都。到了第二年,也就是劉淵起事的永興元年,李雄自稱成都王,改元建興,廢除晉朝法律,重新約法七章。

晉朝內(nèi)部正因為“八王之亂”而根本無暇四顧,蜀中得到了暫時的安定。兩年之后,也就是晉惠帝光熙元年(公元306年),李雄又即皇帝位,改元晏平,國號大成,他便成為十六國中第一個自稱皇帝的人。

(事實上,三國時期的分裂對于以后300多年的歷史特別是十六國的分裂局面是有相當(dāng)大的影響的。由于三國的存在,從秦漢時期開始建立起來的所謂皇族正統(tǒng)思想受到了嚴(yán)重的沖擊,人們開始對其提出質(zhì)疑。原本統(tǒng)一全國的晉朝是有條件重新建立起一套正統(tǒng)的體系,但又因為皇族自身的原因,這個新王朝卻沒有重新確立正統(tǒng)。盡管后世大多數(shù)歷史學(xué)者都承認(rèn)晉朝的正統(tǒng)地位,但這種威信是值得懷疑的。關(guān)于魏、蜀孰為正統(tǒng)的觀念爭執(zhí)了一千多年,最終也沒有一個讓人信服的觀點。而在當(dāng)時,很多人也以能成就類似劉備的功業(yè)為奮斗目標(biāo),占據(jù)蜀地的地位并不低。三國末期鐘會就曾說過:“退保蜀漢,不失作劉備也?!边@也就是為什么李雄僅據(jù)益州即敢稱帝的一個重要原因。請注意,以前稱帝時是十分注重正統(tǒng)地位的,至少也要有玉璽這樣的憑證,這可以參見《三國演義》中的很多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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