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大鈞道:“委座親自簽署,任命張自忠為軍政部中將部附?!?/p>
張自忠立正聽完錢大鈞宣讀的委任狀,敬了一個軍禮,雙手接過委任狀。
錢大鈞和張自忠握手:“祝賀你,藎忱兄。”
張自忠抑制住內(nèi)心的激動:“謝謝!謝謝錢兄的照顧?!?/p>
錢大鈞道:“委座對你很關(guān)心,他讓我轉(zhuǎn)告你,可以接見記者,發(fā)表南來感懷,籍以平反當日輿情的沖動?!?/p>
張自忠很是激動,對錢大鈞道:“委座這樣寬宏大德,我只有戰(zhàn)死才能報答?!?/p>
軍政部隸屬行政院,并由軍事委員會兼領(lǐng),是國民黨的軍事行政機構(gòu),主管全軍的編制裝備、軍需補給、兵工兵役等事宜。何應(yīng)欽任部長、陳誠、曹浩森任次長。部附一職,低于副職,有如助理,雖名位不低,但并不承擔實際責任,是一個掛名閑差。
盡管如此,這個任命仍給張自忠以不小的安慰,總算從中看到了一線前景。
從9月到10月,張自忠在南京,經(jīng)歷著他人生最為艱難、痛苦的一段人生歷程。五十九軍全體將士,亟盼張自忠歸隊,在張長期不歸的情況下,一些將士產(chǎn)生急燥情緒,軍心動蕩,代理軍長李文田因張遲遲不能歸隊,也想正式就任軍長,但又懼怕眾將士不服,因而想另謀他法,四處活動。
五十九[軍出現(xiàn)了危機。
五十二
李文田想拉走五十九軍的情況,黃維綱、劉振三將情況秘密地向宋哲元作了報告。宋哲元聞之大驚,當即電黃、劉,要他們防范李的行動,并告訴他們一定要掌握好隊伍?,F(xiàn)在正積極設(shè)法使張自忠早日歸隊。
李文田的行動,使五十九軍廣大官兵極為反感,他們更加急切地盼望張自忠歸來。
為了給南京方面施加壓力,五十九軍競?cè)霍[起獨立來,黃維綱、劉振三兩個師長和李致遠、董升堂、張宗衡等將領(lǐng)共同議定,拒絕任何人調(diào)動,聲言非張自忠親來不可,甚至連宋哲元的命令也拒絕執(zhí)行。
在這同時,他們還聯(lián)名要求第六戰(zhàn)區(qū)副司令長官鹿鐘麟給蔣介石去電,要求準予張自忠回五十九軍。
10月下旬,宋哲元從泰山回到大名總部,見五十九軍怠命拒不聽從指揮,只好采用分而治之的辦法,直接給各個旅單獨下達命令,讓各部過黃河入冀南作戰(zhàn),結(jié)果全軍五個旅有四個旅不聽調(diào)動,只有黃維綱師長拗不過宋哲元的情面,免強帶了一個旅過了黃河,但過河以后也因官兵鬧情緒而未繼續(xù)前進。
同時,五十九軍各部都派人到南京打聽消息,并且和張自忠聯(lián)系,有的人甚至主張把張自忠直接接回部隊,領(lǐng)導(dǎo)抗戰(zhàn)。
還是張自忠得知部隊的情況后,對各部隊來的人都分別一一叮囑,要他們一定要服從軍令,嚴守紀律,努力抗戰(zhàn),不要意氣用事,要以大局為重。并且告訴大家:“委員長待我很好,你們不要擔心,我現(xiàn)在有過……我的冤枉,只有一拼與死,拿真實的戰(zhàn)績,才能洗白干凈。你們象目前這樣鬧下去,對我反而不好。只要有可能,我會回來和弟兄們共同殺敵。”
張自忠的話,五十九軍各部才改變了態(tài)度,過黃河參加了反攻邢臺的戰(zhàn)斗。
蔣介石本意是不想讓張自忠回五十九軍。關(guān)于五十九軍軍長的人選,開始他打算讓秦德純擔任。秦德純有自知之明,他曉得,五十九軍這支隊伍,是張自忠創(chuàng)建的,與張自忠的淵源極深,從兩位師長黃維綱、劉振三和旅長李致遠、張宗衡、董升堂、李金鎮(zhèn)、朱壽芳、祁光遠等以及團長們都是張自忠一手訓(xùn)練的。只有張自忠是帶好這支隊伍最好的人選,所以堅持不就。蔣介石叫副總謀長白崇禧就此事聽聽各方面的意見,也趨向于主張讓張自忠重返五十九軍。
11月12日,中國第一大都市上海淪陷。國民黨軍向西潰退,日軍分兵兩路跟蹤追擊,直逼中國首都南京。
早在淞滬會戰(zhàn)后期,蔣介石即預(yù)感南京不保,因而決定遷都重慶。
11月20日,國民政府正式發(fā)表了遷都宣言,但鑒于重慶地處西南一隅,交通及通訊聯(lián)絡(luò)十分不便,為了方便抗戰(zhàn)指揮起見,大部份軍政核心機構(gòu)暫遷至漢口辦公。
隨著槍炮聲日益臨近,南京軍政機關(guān)紛紛向漢口遷移,到12月上旬,第一集團軍駐京辦事處開始搬遷,張自忠也乘搬遷專列去了武漢。
由南京西去武漢不通鐵路,需北上徐州,再沿隴海路西行至鄭州,然后南下才能到漢口。
車抵鄭州時,曾任天津市財政局長,時任第一集團軍駐鄭州辦事處處長的傅正舜,早已等候在車站迎接張自忠,并將張到鄭州的消息報告了新鄉(xiāng)總部的宋哲元。
宋非常高興,立即派車接張到新鄉(xiāng)晤面。
張自忠渴望與昔日的袍澤弟兄們見面,但是考慮到?jīng)]有得到蔣介石的允準,故表示不便前往。
宋哲元復(fù)派鄧哲熙專程敦請,并答應(yīng)由他代陳蔣介石,請張不要顧慮,張自忠這才上了汽車。
到了新鄉(xiāng),張自忠受到宋哲元和總部全體官兵的熱情歡迎。
五十九軍得到消息,也立即派代表到總部和他見面。
宋哲元這次和張自忠見面,對張自忠道:“藎忱,從委座讓你擔任軍政部部附看,他和中央對你不會再作任何處分。我們許多人,都在為你歸隊在盡最大努力,希望你也不要灰心,我相信一定能夠成功的。你就放心先到漢口住些時日,最近,第一戰(zhàn)區(qū)司令長官程潛要來新鄉(xiāng),對你歸隊的事,我會找他詳細談?wù)?,請他在委座面前作作工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