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世上本沒有"如果"(2)

最是元曲銷魂 作者:上官紫微


此曲《懷古》里寫了兩個人物,一個是班超,一個是馬援。"曾窨約"的意思是指作者曾經(jīng)暗自揣摩,與下一句"細評薄"意思相同。馬謙齋仔細品評了歷史上那些有過豐功偉績的將臣,看他們的行軍打仗和成敗經(jīng)歷之后,最終選定了班、馬二人作為懷古對象。這兩人皆是東漢名將,其功業(yè)非同小可,在危機四伏、生死存亡的戎馬生涯中戰(zhàn)策頻發(fā),在歷代將才中脫穎而出。但他們也經(jīng)歷了無比大的風(fēng)險。

班超出征西域三十幾年,平定北方的干戈,而馬援南征定邊,使夷人不敢越漢土雷池半步。二人為漢江山領(lǐng)土的劃定作出了不可估量的貢獻,然而今日呢,二人蹤影何在?在全曲的最后,馬謙齋發(fā)出了悲涼的疑問。

馬謙齋的懷古之曲,對以往的英雄持心馳神迷的態(tài)度,但他又不得不回到現(xiàn)實,像辛棄疾的"尚能飯否"一樣,痛心地呼號。馬謙齋是個書生,他的志愿不是沙場,而是仕途。但并不等于他的心比古代的將軍軟弱,他也有滿腔的熱血和抱負,有馬革裹尸的胸襟和魄力。不過,理想與現(xiàn)實的千丈落差卻讓他悲憤難當。詞曲是歌唱的藝術(shù),它們不像詩,三兩句中數(shù)個典故,寥寥數(shù)語陳述情感,需要細品回味,還要有較高的文化水準。

詞曲只是把人生化為了可唱可吟的歌,娓娓道出,或纏綿悱惻,或激昂悲憤,寫到情深處似放實收,聽罷意思已經(jīng)完全領(lǐng)會,卻仍讓人情不自禁。馬謙齋的曲子,豪放中帶著些許憂傷,其中有無法回避的控訴,無法拔除的悲傷,細細讀來,易于理解,但總能讓人回味無窮。他有辛棄疾的影子,卻沒有辛棄疾的奔放,在慷慨激昂中收斂著內(nèi)心的苦楚,這才是馬謙齋和他的曲子共同擁有的特點。

古代的賢士子輿曾說過,生命的獲得,是因為適時,生命的喪失,是因為順應(yīng);安于適時而處之順應(yīng),悲哀和歡樂都不會侵入心房。如果馬謙齋能像子輿所說的那樣,把生活中的不滿都放下,適時而順應(yīng)地活著,那么他就不會那么痛苦??墒鞘郎媳緵]有"如果",馬謙齋根本不可能超越這個時代而存在,那些與他有著同樣遭遇的士人也無法擺脫世態(tài)炎涼的現(xiàn)實。那么,他們所能做的,也就只有退居偏遠之處,以免誤落塵網(w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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