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是?！爆旣悘氖滞笊先∠乱粋€橡皮圈，把頭發(fā)挽到后面扎成一個馬尾辮?！拔沂钦f兇手，而不是被害人。沒有掙扎的跡象，沒有指紋，他一定戴著手套并擦去了一切可以確認的痕跡。她丈夫四點下班回家時在后院發(fā)現(xiàn)了尸體。尸體左臂上有一個針孔。死亡原因可能是某種致命的注射劑，當然在毒理學報告送來之前，我們不能確定是什么。除了乳罩和內(nèi)褲，她什么都沒穿。”

“是強行闖入嗎？”

“外面通往車庫的門鎖被撬開了。精明，真的。車庫沒有安裝報警器。保安公司告訴我，大部分人都不在車庫安裝報警器?！?/p>

“他還必須進入房子。”漢克推斷說。

“如果她不出去就不會出事。兇手不是竊賊，警官。她丈夫說沒有發(fā)現(xiàn)丟失什么東西。屋里有一些值錢的東西，電視機、電腦、珠寶和銀器?！?/p>

“是不是吸毒過量呢？”

“我懷疑，”瑪麗揉著左肩，對他說，“你看看她就知道我的意思。只有一個針孔，記得嗎？打死我也不信這位太太一早醒來，就決定注射麻醉劑。她丈夫說她每天早上跑步，不吸煙，不喝酒，不暴飲暴食?？纯催@個地方，漢克，她甚至沒有孩子在這里追趕打鬧，但她有英俊、成功的丈夫?！?/p>

“還有其他目擊者嗎？”他問。

“我們到這兒時間不長，”她說，“對面街上有個女人在窗前做飯，大約十一點時曾向街上張望，她看到一個人騎著摩托車在這個街區(qū)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她認為那輛摩托車是紅色和黑色的，她對摩托車了解不多，但我們給她看照片時，她指出一輛雅瑪哈。”

“她看清騎車的人了嗎？”

“穿黑色皮衣，戴著有護面罩的頭盔，車上沒有牌照，好像是住在附近的人。在詢問死者的鄰居之前我們就知道這么多，現(xiàn)在很多人都不在家。”

“事件已經(jīng)廣播了嗎？”

“是的，”瑪麗說，她臉上已經(jīng)冒出了汗珠?！拔掖_信查理·揚已經(jīng)接到通知，驗尸官辦公室說他三十分鐘后就到。你準備怎么對記者們說？”

“盡量跟他們拖延時間，死者的丈夫在哪里？”

“在斯科特·安德伍德的小組里，你想把他帶回局里問話嗎？”

“現(xiàn)在不用?！睗h克走到外面，看了一下尸體，有幾個警官圍在旁邊。他蹲下去，揭開帆布。蘇珊娜·波特臉上的表情是愉快的，就像是漸漸地進入了夢鄉(xiāng)。她是一個漂亮的女人——黑色的頭發(fā)，姣好的面容，潔白的皮膚。他能夠看到像剛才瑪麗所說的情況，她看上去身體狀況很好。他拿出放大鏡，用戴手套的手拉起她的胳膊檢查針孔。針孔毫無損傷，就像被蚊子叮了一口。如果兇手注射的是那種瑪麗懷疑的致命藥品，漢克一定會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他尋找其他傷口和擦傷，但除了額頭上的幾處擦痕，什么也沒有。

漢克回到房子里，順著樓梯上了二樓。謀殺案發(fā)生之后，房子里的活力就消失了。就像被害人一樣，變得沉靜而沒有生氣，完全不在乎有多少執(zhí)法人員正尋找證據(jù)。他在主臥室里撿起一個杯墊，然后把它放回了桌子。它緊貼在原來的位置上，就像被一塊磁鐵吸住了。一個梳妝臺的抽屜半開著，他看到里面裝滿了昂貴的女性內(nèi)衣。死者在被她丈夫發(fā)現(xiàn)時穿的就是這種內(nèi)衣。什么女人會在中午穿著這種內(nèi)衣到處亂逛？也許是她丈夫回家時發(fā)現(xiàn)了她的風流韻事，驚嚇了她。這是一個很好的謀殺動機，他將不得不留意她的丈夫。

其他房間里幾乎沒有布置家具。他想，這對年輕的夫婦辦了巨額的抵押貸款，因為這所房子一定值一百多萬。他走到窗戶旁邊，這些窗戶在大街的背面，從這兒看到的不是大海，而是其他房子和小山丘。他覺得這種條件會使房子降價八百美元。

漢克走進主浴室，他聞到了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科隆香水或是其他東西的氣味。他進入淋浴間，拿起一瓶KMS快速洗發(fā)精，用鼻子使勁聞，氣味跟空氣中的氣味差不多。不是被害人就是嫌疑犯在這兒沖過澡，洗過頭發(fā)。他走過去把手指伸進排水道，拖出一團潮濕的、黑色的頭發(fā)。

漢克來到馬桶旁，掀開蓋子往里看。馬桶的瓷聞起來有股漂白劑的味兒。他的眼睛轉(zhuǎn)移到馬桶的鉻合金把手，上面沒有污跡。他能感覺到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他把頭伸進馬桶，注意到左邊靠后的角上有一些綠色的東西，他靠近了看，發(fā)現(xiàn)里面還有紅色的條紋。他沖到走廊里，“到這兒來，”他向犯罪現(xiàn)場的一個警官說?！拔艺J為她曾在馬桶里嘔吐，取一些送到實驗室?！?/p>

“看上去像是沙拉的殘留物?！蹦莻€警官說著，取出一個樣本袋。

他下了樓，來到院子里。院子里有一個與房子連在一起的挑出屋頂，它是開放的，所以陽光和雨水能夠進來。他看到地上有一個東西，就撿了起來。它看起來像是什么東西的蓋子。“嗨，”他抓住另一個技師的胳膊說，“你認為這是什么？”

“鏡頭蓋，”他說著，伸手把它接過去?！耙欢ㄊ菑恼l的包里掉出來的?！?/p>

“登記到證據(jù)里面，”漢克命令他?！耙苍S兇手想拍下照片留作紀念?！?/p>

瑪麗出現(xiàn)在他的身邊?！安槔泶螂娫捳f，他十五分鐘后到這兒?！彼暮谏劬ν高^滑動玻璃窗，瀏覽著房子里面。一個巡警組織了一班人又開始調(diào)查周圍的鄰居。

漢克走進房子另一邊的陰影里，這樣他們就不會老是被其他警官打斷談話。他拿出一根牙簽塞到嘴里。他已經(jīng)四年不抽煙了，但他離開青少年所謂的“戒煙口香糖”才一年時間，他嘴里沒有東西就不能集中精神，這是戀口癥。他不在乎當著瑪麗的面也讓自己的嘴忙活，但瑪麗不是他的同盟。

“想要一點兒嗎？”她端著一個裝滿咖啡的杯子說。“它讓人惡心，但我們有很多?！?/p>

“不，”漢克把手放在肚子上說。“告訴斯科特，把蘇珊娜的丈夫帶到局里。你知道弗農(nóng)資歷深，你應該通知他。福爾摩斯隊長想讓他做二把手?！?/p>

瑪麗伸出胳膊，在漢克旁邊閃開一步，漢克向房子走去?！案マr(nóng)不在這里，”她說?！八P掉了尋呼機。這算什么謀殺案偵探？另外，我聽說他想到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工作。把案子交給他的話，明天一早這里就會來一車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的密探?！?/p>

她有自己的觀點，漢克想。他不喜歡弗農(nóng)·艾治威爾，因為他在工作上缺乏主動性，如果沒有人告訴他去做什么，他就什么也不做，盡管他做巡警時有一打的榮譽，但他不夠做一個偵探的資格。他需要直接到街上去鍛煉，因為偵破殺人案需要耐心。除了像他們現(xiàn)在調(diào)查的大案子，多數(shù)偵探都獨立工作，堅持不懈地調(diào)查幾年，直到破案或結(jié)案。如果每個人都像他那樣吊爾朗當，只會無所作為。而隊長堅持分派給弗農(nóng)案子的唯一原因，就是趁他失職的時候解雇他。

弗農(nóng)是個令人同情的偵探，但是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收到了有利于他的建議，這就是行政部門的規(guī)則。上級可以調(diào)動一個不稱職的警官，完全結(jié)束對他數(shù)年的雇傭。停止他的工作并轉(zhuǎn)移到其他機構(gòu)，是一個迅速而不復雜的過程。

瑪麗有巡警的精明和超常的記憶力，并且能為一個案子工作直至累倒?！澳銇戆?，”他說?！拔視嬖V隊長，我們的案子可能需要一個女人。”

“要一個好偵探怎么樣？”瑪麗說著，在他肩上猛打一拳?！斑@些天，我一直想用鞭子抽你這個大男子主義者的屁股?！?/p>

“你當然會的。”漢克說著，擠出人群，離開了這所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