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貝利女士的大樓里，大約有一百五十家租戶。其中約六百人是合法居住在那里的，另外四百人則是沒有注冊的。這些人或者是向戶主交納租金的寄宿者，或者是不登記名字的丈夫或男友，這樣可以讓女人們有資格獲得福利。還有另外幾百名擅居者，或者是暫時住在朋友家的人，不過他們不會參加租戶大會。

貝利女士對這些會議并不全都十分熱情，但是她告訴我，她非常理解它們的符號性價值?！八麄冃枰吹绞虑樵谶M展，”她說，“哪怕毫無進展?！?/p>

在12月的一個周六，會議在貝利女士的會議室里舉行。盡管外面還不是很冷，但暖氣還是開到最大，窗戶也都關上了。貝利女士走進了熱氣騰騰的房間，平靜地走過聚集著坐在折疊椅上的幾十人，站到前面。她總是以同樣一種笨拙的姿勢站定，因為她太重了，還有關節(jié)炎，她通常都必須要抓住某人或者某物來幫助自己緩慢地坐在椅子上。

我為到場的人數(shù)之少而感到驚訝。參加的人大多是婦女，大多都像貝利女士一樣處于五十五歲左右的年紀。不過還是有幾個年輕一點的帶著孩子的婦女，也還有幾個男性。

貝利女士若有所思地把一疊文件放到面前。她讓一位年輕的婦女打開窗戶，但是窗戶紋絲不動。

“好了，我們現(xiàn)在開會了?！必惱空f。

一位站在房間后面的衣著整齊的男子馬上跳了起來，“我想你說過你會跟那些家伙們談談的!”他說，“他們還在這里鬼混，弄出些該死的噪音。我根本睡不著?！?/p>

我想他是在說黑暗之王在大樓內(nèi)外舉辦的派對。

“米莉（Millie），你做過這個的備忘錄嗎 ”貝利女士問她左邊的一位老年婦女。她是地區(qū)顧問委員會的官方記錄員。米莉在速記的時候點點頭。

“好吧，”貝利女士說，“繼續(xù)，年輕人?！?/p>

“繼續(xù) 我一直都在繼續(xù)。我厭倦了繼續(xù)。每次我來這里，我都繼續(xù)。我實在煩了。你能做點什么嗎 ”

“米莉，聽到了嗎 ”貝利女士從眼鏡框上方看過去，問道。

“嗯嗯，”米莉回答說，“他厭倦了，他一直在繼續(xù)，而且他還想要你做點什么?！?/p>

“你可以省掉厭倦的部分?！必惱繃烂C地說。

“好的，沒問題?！泵桌蛘f，在她的記錄里擦著。

“還有別的事情嗎，年輕人 ”貝利女士問。他什么也沒說?！昂冒桑敲?，我明白你不想提起你是非法住在這里的，對吧 現(xiàn)在，下一個 沒有人 好吧，那么，我們要討論些嚴肅的問題。在我提問題之前，我要告訴你們，‘自豪’周二將會在這里注冊你們所有的人，以便投票。請確保前來。我們良好的出席狀況對他們很重要?！?/p>

“自豪”是我以前去過的那個組織，由前幫派成員組成，致力于斡旋幫派休戰(zhàn)和投票者注冊。貝利女士已經(jīng)告訴我，她和他們密切合作。

“我們要為誰投票 ”前排一位年輕的婦女問道。

“我們實際上不是在投票，甜心。你需要先注冊，要是你已經(jīng)注冊了，就不需要來了。但是我希望這棟大樓里的每一戶家庭都注冊?！?/p>

“我們不過是在幫助和其他那些人，你一點都不擔心嗎 ”一位老婦人問，“我是說，他們似乎是惟一能從中得益的人?！?/p>

“你想要讓這些人轉(zhuǎn)性子嗎 ”貝利女士回答說，“那你就要在他們試著做正經(jīng)事情的時候，對他們認真一點。這要好過他們互相槍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