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是毆打。查理或者布魯，或者是他們倆一起，開始毆打畢比。我還聽到貝利女士壓著聲調(diào)的喊叫?；蛟S貝利女士也正在打他，我想。我聽到椅子在地板上摩擦的聲音。然后，我首次聽到了畢比的聲音：“哦，該死!……放開我……我操!她活該?！?/p>

貝利女士開始更大聲地喊。“活該 ……你要是來這里，將會更慘……永遠不要，永遠不要再碰她，聽到了 永遠不要再到這棟樓里來。”

貝利女士摔開門。布魯把畢比拖了出來。他的臉受了嚴(yán)重的毆打，流著口水，說著胡話。布魯把他從卡崔娜和我面前拖過去，扔到“畫廊”的地板上。另外兩個人抓住他，帶他走向樓梯間。貝利女士跟著他們，后面緊跟著租戶巡邏的成員。

我跟了上去，但是卡崔娜制止了我?！八氐?不要，讓他們走!他們只是要把他帶到車?yán)?，然后會把他扔到?lián)邦街上。跟我來，看看特妮莎怎么樣了。”

特妮莎的姨媽給我們開了門。她和特妮莎的母親告訴我們，特妮莎正在醫(yī)院，她有些瘀傷，不過看起來應(yīng)該沒問題。“不過，我不知道她以后會怎樣，”姨媽說，“他把她打得太厲害了?！碧啬萆哪赣H承諾當(dāng)天晚上會給貝利女士打電話。

我們下樓回到了貝利女士的辦公室。她還沒有回來――顯然正在醫(yī)院里看望特妮莎，所以卡崔娜跟我說了她了解的情況。畢比一直都在經(jīng)營特妮莎的模特事業(yè)，為她預(yù)約內(nèi)衣秀和舞蹈。他要從中提成四分之一，而且，據(jù)卡崔娜說，她還讓特妮莎陪他睡覺。當(dāng)畢比聽說特妮莎要跟一家合法的模特公司簽約時，他就發(fā)狂了，開始揍她。今天的事情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發(fā)生了。事實上，貝利女士曾反復(fù)告誡過畢比停手。但是他一直在騷擾特妮莎，甚至從她的公寓里偷錢。卡崔娜說，貝利女士只是覺得再沒有別的辦法了，今天才召集了“一百塊”和其他人組成一股民兵。在這個計劃區(qū)，這是一種長期的慣例。人們會定期召集民兵，以追查丟失的財物，執(zhí)行懲罰，或者只是為某位受害人討個公道。

在這樣的一個街區(qū)里，警方的反應(yīng)微弱，受虐待的婦女沒有避難之所，民兵有時候就成了最好的保護?！耙悄銢]有任何人前來幫忙，就很困難了?！笨ù弈葒?yán)肅地說。她坐在貝利女士的椅子上，手里拿著一瓶汽水，聲音里充滿了自信，無論從哪個角度都像是貝利女士的繼承人。“沒有警察，沒有醫(yī)院的人。我們不能再這么過了!那就是為什么貝利女士這么重要。尤其是對女人來說。她會確保她們的安全?！?/p>

“我想也是，”我說，“不過這是一種糟糕的生存方式。你不會更期望警察前來嗎 ”

“我更愿意不住在這個計劃區(qū)，”卡崔娜嗆了回來，“不過女人們總是挨揍，總是被送往醫(yī)院。我是說，你必須得自己照顧好自己。貝利女士讓這些男人們來保護我們。我看不出來這有什么問題。除非你住在這里，否則你就不能評判我們，素德?！?/p>

出于某種原因，我控制不住自己中產(chǎn)階級的評判：“你們都沒有叫警察，對吧 ”我脫口而出。

自從我認(rèn)識卡崔娜以后，她第一次沒有正眼看我，“沒有，我們沒叫。”

“為什么 ”

她深吸了一口氣，抬起了頭，“因為我們害怕他們?！?/p>

“你們害怕 婦女們害怕 人人都害怕 ”我問，“到底是誰害怕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