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很正常。"強寧說,一邊咬了口雞肉。"如果我發(fā)現(xiàn)我有一個蹲過監(jiān)獄、失散已久的媽,我也會這么做的。你沒問問她監(jiān)獄里是什么樣子的?我最愛看那些關(guān)于女監(jiān)獄的電影了。"
"強寧。"坎迪絲驚駭?shù)氐吐暤溃?你一定要這么粗魯嗎?"
"好奇問問嘛。"他叉起一個煮得恰到好處的新土豆,"我敢說那里面吃得肯定不好。"
凱爾茜被逗樂了,大笑道:"我一定會問問她的。天哪,難道就強寧和我覺得這事兒沒什么大不了的嗎?我又沒有精神受創(chuàng)地跑到心理醫(yī)生那兒去求救,或者寄希望于便宜酒精來沖走自己的震驚,你應(yīng)該覺得輕松才對啊。我才是那個需要調(diào)整狀態(tài)的人吧。我也正在努力啊。"
"你只會為自己著想。"米莉森特僵硬的嘴唇里擠出一句話。
"是,我是。我是在為自己著想。"夠了,凱爾茜決定。她推開椅子,"奶奶,你一定會很感興趣地知道,她對你可并無半句惡言呢。"她轉(zhuǎn)向父親,"沒有什么陰謀能讓我與你為敵,沒有什么能夠。"她走到他身邊,彎下腰去親了親他的臉頰。"坎迪絲,謝謝你的晚餐。我得趕回家去收拾東西了。強寧,等你周末有空了,給我打個電話。晚安,奶奶。"
她急匆匆地走出去。門在身后關(guān)上的那一刻,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自由的滋味,她想。她打算全身心地享受它。
這天清晨,戈蒂在門口迎接了凱爾茜。"你來了。"她不等凱爾茜反對,就從她手中搶過箱子,自己拎著。"娜奧米小姐下樓去馬廄了。我們不知道你大概什么時候到,她讓我等你到了就給她打電話。"
"不了,不用麻煩她了,她肯定很忙。我來拎這些箱子吧,很重的。"
"我壯得跟頭牛一樣。"戈蒂往后退了一步,滿臉笑容,"我?guī)闳シ块g吧。你就帶好自己就行了。"
戈蒂看上去也許身材瘦小,但是拎著箱子大步上樓時卻輕輕松松的,一邊嘮叨,"我們把一切都準(zhǔn)備好了。忙一點好啊。娜奧米小姐根本不需要人照顧。我在這什么用都沒有。"
"怎么會呢。"
"噢,她當(dāng)然需要人陪。可她吃得跟鳥一樣少,自己的事情等不及我?guī)退投甲约焊珊昧恕?戈蒂領(lǐng)著她走過一個寬敞的走廊,走廊上鋪著褪色的摩洛哥玫瑰花型地毯。"有時候她會有客人過來,但是不像從前了。以前這兒總是人來來往往,派對不斷的。"她跨過一道門檻,把兩只箱子放在一個古色古香的、有四根柱子的床邊。
房間的雙層防風(fēng)窗正對著小山坡,陽光燦爛地照耀著,狹而長的窗戶俯瞰著花園。深顏色和花香味給整個房間添加了一種優(yōu)雅的歐式氛圍。
"房間很可愛。"凱爾茜說,走到一個櫻桃紅的梳妝臺邊。梳妝臺上,郁金香從長笛般修長的水晶花瓶中伸出腰肢,"就像睡在花園中一樣。"
"這以前就是你的房間。當(dāng)然,那時的裝修跟現(xiàn)在不一樣,是粉紅和潔白的,跟拐杖糖一樣相間的顏色。"戈蒂咬了咬嘴唇,看出凱爾茜眼中的驚訝。"娜奧米小姐說,如果你不喜歡這里,也可以要走廊對面的那個房間。"
"這里就好了。"她頓了一頓,并沒有突如其來的記憶洪水般淹沒她,只有些許的好奇。
"你的浴室在這邊。"急于表現(xiàn)的戈蒂打開一扇門,"如果你還需要毛巾就只管說?;蛘邉e的東西,任何東西,都只管告訴我。我去叫娜奧米小姐。"
"不,不用了。"凱爾茜興奮地走開去,"我現(xiàn)在就下樓去。一會兒再開包整理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