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guī)湍汩_箱整理吧,你就不用擔(dān)心這個了。你去看看吧,回來吃中餐。最好扣上外衣,外面風(fēng)大。"
凱爾茜忍住一絲微笑,"好的,我到時候回來吃中飯。"
"讓你媽媽也回來,她得吃東西。"
"我會告訴她的。"凱爾茜走出去,留下戈蒂高興地打開箱子。
她很想快快地在這棟房子里兜一圈,看看每個房間,探索一下。不過還是等等吧。空氣里雖然殘存著冬日的寒氣,但是陽光無比燦爛明媚,大有繼續(xù)保持下去的希望。凱爾茜這樣想著,走出門去。
她可不想在一個陰霾的天氣里開始自己的探訪。當(dāng)然,陰天遲早會有的。所以先好好地享受鄉(xiāng)間簡單的一日吧。一些耐寒的春花已經(jīng)開始綻放,空氣里飄著青草的味道。綿延起伏的群山,馬群,和天空。就把這次出游看作一個短假吧。直到開始收拾行李,她才意識到自己其實多么想逃離那個拘囿的公寓,那份臨時的工作,還有枯燥乏味的單身生活。
她聞到了第一縷馬兒辛辣的氣味。她想,在這兒至少還能學(xué)點兒東西。她對賽馬世界一無所知,也完全不了解這個世界的人們和動物。
所以,她會去學(xué),去發(fā)現(xiàn)。她似乎覺得,她發(fā)現(xiàn)得越多,就會越了解她的母親。
跟之前一樣,馬廄旁一片忙碌的景象。人們在遛馬,洗馬,手里拿著馬釘,拉著獨輪車。凱爾茜盡量忽略那些或暗地里斜視,或直接盯視她的目光,走進(jìn)去。
在第一個小隔間里,一個馬夫正在給母馬的腳包扎繃帶。他抬頭去看凱爾茜,目光讓她有些躊躇。他的眼睛被帽檐遮住了,蒼老的臉跟一塊被人遺忘在太陽底下暴曬的皮革一樣溝壑縱橫。
"不好意思,我在找查德威克太太。"
"你長大了嘛。"馬夫拿出一塊口嚼煙葉放進(jìn)嘴里,"早就聽說你要來。就這樣,可愛的小東西,好好喝水。"
凱爾茜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最后那句話是對那匹母馬說的。
"它怎么了?"凱爾茜問道,"這馬?"
"有點兒扭筋了。它老是老了,還是喜歡賽跑。還記得你輝煌的時候吧,妞兒?從第一次開始到現(xiàn)在,得了許多獎。已經(jīng)25歲了。你上次看到它時,還是一匹神氣活現(xiàn)、年輕力壯的小母馬呢。"他咧嘴笑了,露出所剩無幾的牙齒。"估計你是不記得它,也不記得我了。我是伯格斯,是我把你抱上第一匹小馬駒的。你已經(jīng)忘了怎么騎馬了吧?"
"沒有,我會騎馬。"凱爾茜伸出一只手去撫摸老母馬的臉,"它叫什么名字?"
"皇后 名利場。我就叫她貴妮。"
母馬輕輕嘶叫了一聲,和藹的褐色眼睛深深地看著凱爾茜。"它太老了,不能賽跑了吧。"凱爾茜喃喃地說。
"也不能生育了,貴妮已經(jīng)退休了。但它還覺得自己年輕著呢,還時不時地撅撅蹄子。如果我現(xiàn)在拿個馬鞍過來,它的耳朵都會豎起來。"
"她還能騎嗎?"
"跟對的騎師才行。你媽媽在繁殖棚那兒。后門出去,左邊。今天可是個大日子啊。"
"哦,謝謝你……"
"凱爾茜,歡迎回家來。"他回過身去,粗糙多節(jié)、長滿硬繭的手像絲綢般輕柔的撫摩母馬的腿。"下次最好穿長筒靴過來。"
"是的。"凱爾茜訥訥地看著自己柔軟的意大利平底鞋,"你說得對。"
她穿過馬廄,還回頭快快地望了一眼。希瑞在隔間前歡快地噴著鼻息,用鼻子蹭蹭她。
出了門,不需要伯格斯指的方向,左邊那棟外圍建筑四周的一片忙碌氣象已經(jīng)吸引了她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