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讓我告訴你，人們叫它火焰之水不是沒有道理的。世界上最猛烈的咳嗽在我的胸腔里爆炸開來，就好像有東西在我的喉嚨里燒了個洞。我覺得我都燒起來了，馬上就會摔到地上去，不過我不太記得細節(jié)了，因為我咳得太厲害。我只記得爺爺抱著我把我安置在他的椅子上，重重地拍我的后背，拍了幾分鐘以后，我又能呼吸了。他驚慌失措地看著我，我的咳嗽不那么強烈了，最后，我痛苦地打嗝。

他觀察著我?！澳氵€好嗎？我猜你還沒學(xué)會如何對付蒸餾物。這里，”他說，從他的馬甲里掏出一塊薄荷糖，“這個能讓你好受些?！?/p>

我點點頭，一邊打嗝一邊使勁舔著薄荷糖，涕淚橫流。

“天哪，親愛的！”他說著掏出一塊巨大的白手帕蓋在我的鼻子上。我擤了鼻子，感覺好多了。他順手給我倒了一杯水。

“好了，好了?！彼呐奈业谋场?/p>

“那么，”他說，“我要把觀察結(jié)果記錄下來。你，我的合作伙伴，也要為今天這個大喜的日子作個記錄?！?/p>

他把煤油燈拉近一些，在一個記賬簿上作記錄，他的鋼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這個本子里記滿了他做實驗的細節(jié)。然后他把鋼筆遞給我：“這兒，寫上日期和時間，把你的結(jié)果記在這行，在底下簽上名字?！?/p>

最近，我們剛剛從學(xué)校的書法課上結(jié)業(yè)，學(xué)了如何使用鋼筆。我很擔(dān)心弄出墨漬，不過我還是下筆寫道：

第437號 1899年7月21日 非常好。

卡波妮婭?塔特

爺爺看著我的評論。我繼續(xù)打嗝。

“卡波妮婭，”他看著我說，“作為一個科學(xué)人員，你要如實記錄你的觀察結(jié)果。”

他再次遞給我筆。我在下一行記下來：

可能會導(dǎo)致咳嗽。

我承認，這個記錄既沒創(chuàng)造力也不激動人心。事實就是這個實驗差點兒殺了我，不過我很難把這個寫下來。爺爺看著我的記錄，笑了。

“其實，”他說，“我才是會被責(zé)備的。我認為我們最好不要告訴瑪格麗特或阿爾弗雷德這件事。遺憾的是，他們無法理解科學(xué)研究的準則，也無法理解一個科學(xué)家必須準備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