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日,黃興移駐漢陽昭忠祠。總兵站設在歸元寺。第四協(xié)守衛(wèi)南岸嘴,梁邦福率一標守黑山,熊秉坤守十里鋪。其間,熊秉坤上書請求阻斷三眼橋。黃興親往一觀,覺得有道理,派遣兩支敢死隊守衛(wèi)湯山、三眼橋。
11月中旬,黃興下令反攻漢口,此時袁世凱已殺吳祿貞,遂能毫無顧忌,大打出手,以全力對付武漢。馮國璋部試圖渡河偷襲。王隆中、甘興典兩旅到,黃興下令反攻。
16日下午三點,民軍在花園和武昌鳳凰山據(jù)為陣地,向清軍展開炮擊,王隆中、甘興典、熊秉坤分呈扇面陣形,展開梯次渡河。當晚,兩軍相持于玉帶門一帶,射擊猛烈,無一刻間斷。黃興率指揮部渡過浮橋指揮。因部隊新兵過多,不知應戰(zhàn),射擊技術粗疏,戰(zhàn)事失利,次日退回漢陽。不料因午飯拖到兩點以后士兵疲憊已極,狼吞虎咽,大快朵頤。正在此毫無防備之際,清軍發(fā)起攻擊,以機關槍持續(xù)射擊,民軍陣營頓時大亂,因以瓦解。本來已經(jīng)長時間鏖戰(zhàn),馮國璋部隊已不能支,且看黃興指揮,心中畏懼,備車將逃。不意這一偶然反沖鋒,竟打中起義軍的軟肋。
那幾天,連續(xù)下雨,道路泥濘,到琴斷口潛渡襄河,士兵穿草鞋,一步一滑,過浮橋時不斷有人掉進河里。工兵司令唐蟒點燃一棟無人居住的民房作為照明,才勉強過河。行軍到了漢口上游的羅家墩,官兵疲憊不堪。
他們所面對的是北洋四、六兩鎮(zhèn),乃訓練有素的勁旅。兩鎮(zhèn)野炮加過山炮八十余門,火力強大。左襄河,右后湖,前據(jù)張公堤,地形有利防御。
起義軍這邊,有湘軍王隆中一協(xié),多為新兵補充;再就是甘興典一協(xié),原是巡防營,戰(zhàn)力脆弱;還有熊秉坤的第五協(xié)。至于武器,大火力的僅有山炮六門。夜半才到羅家墩,原擬夜襲強攻,也因作戰(zhàn)位置不清而作罷。
漢陽失守前,甘興典部守衛(wèi)三眼橋,毫無紀律,司令部各參謀對之甚為擔心。結果首先敗退的就是他的部隊。革命軍其他部隊只好死守。過了幾天,張振武帶人來到參謀本部,見到萬耀煌,問訊下一步動作。萬參謀回答說,請他親率敢死隊渡江往漢陽,協(xié)助黃總司令。張振武率五百人渡江而去。
黃興坐在一民房內(nèi),神情疲憊,當時有參謀和一個日本人陪著他。有人建議黃興退卻,萬耀煌就站出來說退卻不妥,因為退卻比進攻還危險。出了那間小屋,又遇到工兵司令唐蟒,這位唐先生性格莽撞,他說這時候要退卻,我是不干的。于是照原來部署進攻,這時已經(jīng)天亮了。左右兩翼進展還算不錯,中路軍受到敵人的猛烈火力壓迫,進展緩慢,激戰(zhàn)至中午時分,傷亡漸多,部隊出現(xiàn)動搖的情形。下午部隊開始潰退,黃興拔刀阻止也無效果,又受到敵軍炮火的延伸轟擊。黃興憤恨交加,幾乎就要拔刀自裁。余鴻勛等人趕緊扶著他后退,敵人也沒有來追,部隊差不多退光了,萬耀煌還在尋找戰(zhàn)友耿丹等人,不見蹤影,意外遇到了熊秉坤率隊等待,大家一同后撤。
恰在這期間,章太炎發(fā)電報來,申論他的“革命軍起,革命黨消”之論,認為以黨組軍不是正途,黃興忙于戰(zhàn)事,覺其莫名其妙,沒工夫答理他。
橋口之戰(zhàn),甘興典部遇敵即潰,導致黃總司令亦退。熊秉坤未及撤離,遂被包圍。力戰(zhàn)得脫。這是11月17日的事情。
當日六協(xié)十一標標統(tǒng)楊選清結婚貽誤戰(zhàn)機,被正法。不幾天,甘興典縱兵殃民被槍斃。甘興典這個人,夸夸其談,酗酒無度,不懂訓練。起先自薦于黃興,黃興急于火線覓將,委以重任,竟遭大敗,其人畏罪,率兵逃亡湖南,沿途劫掠,被都督譚延闿擒獲殺之。
11月21日至25日,互相進攻互有勝負。但是起義軍方面,每天耗費的子彈不下六萬發(fā)。23日,清軍向漢陽猛撲過來。陳果夫組織來自南京陸軍中學的學生,集中編成一支百余人的隊伍開赴前線,這支特殊隊伍在戰(zhàn)斗中英勇善戰(zhàn)。不久漢陽失守,陳果夫隨軍撤至武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