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猝然發(fā)緊,疼得沒有辦法,她最終還是攀著扶手一步步轉(zhuǎn)身走下樓梯去。
這兩三年來最為靠近的一次,也只是凝望著他的背影,然后黯然離開。
下了樓才發(fā)現(xiàn)有人正站在大門口,大理石的地面上投下修長瘦削的影子,沉靜如水的目光劃過她的臉龐。
她穩(wěn)了穩(wěn)聲音才說:"怎么,我臉上有花嗎?"因為心情低落,就連語氣里都帶著微慍。
江煜楓似笑非笑:"沒有花,說你面色如土還差不多。"
真有這樣差的氣色?不過她也無心顧及,胸口還是難受得要命,于是抬起手捋了捋額角凌亂的碎發(fā)作為掩飾,眼睛也并不看他,徑直擦身走過去,勉強問了句:"你怎么又回來了?"
他卻不答她,并行走了一段路,才仿佛隨口說:"我知道一家地道的私房菜館,晚上想不想一起試試?"
"……不要。"
江煜楓不以為意地笑笑,仍是那樣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怎么才一會兒不見,你就變得這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她低著頭不做聲。
他繼續(xù)逗她:"看上去倒像是失戀了一樣。"
"你才失戀了呢!"這才抬頭狠狠瞪他一眼。
氣派的校門近在眼前,那個人也正離她越來越遠。
為什么明明有太陽,風還是這么冷,吹進眼睛里有種刺痛的感覺,讓人想流淚。
她想克制,卻又不得要領,最后不得不加快腳步,徑自從他身邊趕超過去,生怕自己失態(tài)的樣子被他發(fā)現(xiàn)
可是他的腿長,腳步大,很快就又追上來,似乎踟躇了一下才問:"你怎么了?"
她垂著臉,不再開口,只是搖頭。
下一刻,胳膊卻被極輕地拉住。
他的手指只是碰到了她,很快便又放開,并沒有絲毫輕薄無禮的意思,仿佛只是為了讓她停下飛快的步子。
她果然停了下來,下意識地轉(zhuǎn)過頭看他一眼,迎著陽光,眼角酸疼的厲害,因為一直強忍著,就連太陽穴都在隱隱作痛。
在那個瞬間,他的臉在她的眼睛里變得有些模糊,隔著一層薄薄的水光,仿佛折射出五彩斑斕,又仿佛一切都在微微扭曲。
她看見他短暫地一愣,臉上輕淡的笑意不知何時早已收斂了起來,換上一種十分稀罕的正色,再度問了聲:"怎么了?"
她卻重新低下頭去不肯說話。
他似乎有些無措,好一會兒才說:"如果是我說錯話了,我正式向你道歉。"大概真把她當做剛剛失戀的女生,于是好言好語地哄著,"這樣吧,罰我請你吃飯可以嗎?"
大約是從來沒有誰會在他面前突然如此失常,以致于這樣一個人,居然也會有手足無措的時候,而且一反方才漫不經(jīng)心的語調(diào),變得一本正經(jīng),小心翼翼。
她心里又不由覺得滑稽,吸了吸鼻子說:"不要,我只想吃披薩。"
"現(xiàn)在?"
"對,就現(xiàn)在!"
他開車載她到最近的必勝客,然后看著這樣一個纖細的女孩子將一整只九寸莊的超級至尊一掃而空。
"你一向這么能吃?"下午茶的時間,客人并不太多,坐在寬敞明凈的店堂里,江煜楓的臉上仿佛有某種忍俊不禁的表情,微微瞇起眼睛好奇地問。
"不會。"吃完東西,心情終于緩和了一點,聶樂言一邊擦手一邊回憶,"其實我很少來這種地方的。上一回還是因為計算機等級考試沒通過,再上一回,是因為丟了錢包,損失了一個月的生活費。"
坐在對面的那個男人終于笑了笑:"看來每次都是在你情緒低落的時候。"
她不否認,也懶得否認,只是說:"今天讓你看笑話了,實在不好意思。"然后抬手招來服務員,就要自顧自地掏出錢包付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