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我請你的。"他一把攔住她，遞出鈔票去。

"這可不大好，要不AA吧。"然后才發(fā)現(xiàn)，他其實什么都沒吃，面前只擺了一杯冰水。

仿佛在聽一個笑話，而江煜楓也真的笑了出來："這里這么多人看著，你就當(dāng)滿足一下我身為男人的自尊心和虛榮心，可不可以？"

后來兩人開始交往，她也曾問過他："難道我是第一個在你面前哭的女人？"

而他微微皺起眉想了想，便說："當(dāng)然不是。"

當(dāng)然不是。其實在她之前，他并不是沒有見過其他女人流眼淚，卻偏偏沒有哪一個是像她那樣，明明看起來那樣傷心，可又滿臉寫著隱忍和倔強，明明水霧已經(jīng)彌漫了整雙瞳眸，她卻還是有辦法讓它們不落下來。

眼里飽含著淚水，就連烏黑濃密的睫毛都仿佛沾染上了無邊無盡的水汽，沉重而又莫名悲傷。她當(dāng)時就那樣望著他，站在午后的校園里，陽光充沛，景物蕭索。然而那一切都似乎變成了蒼白的背景，在那一刻就只有她，那樣短促慌亂地望著他。

似乎僅僅只是一眼，卻已經(jīng)足夠。

第十一章

資深秘書LINDA為自己泡了杯咖啡提神，最近一個星期熬夜次數(shù)太多，平均每天只能睡三四個小時，這讓她的精力有些不堪負荷。結(jié)果捧著杯子剛喝了兩口，內(nèi)線電話就猝然響起來，她不得不放下熱乎乎的杯子，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從容地走進大辦公室，兩三分鐘之后，又在目光聚焦中走出來。

"LINDA姐？"有人小聲地叫了句，朝那扇緊閉的深色大門看了看，眼神里帶著試探般的疑問。

"哦，沒事。"LINDA擺擺手坐下來，又吩咐同屋的其余秘書，"取消掉今天中午以后的所有安排和預(yù)約。"

"老板要出去？"

"不知道。"她覺得好笑，目光慢悠悠地環(huán)顧了一圈，在每張臉上一一掃過去，"老板出不出去，和你們有什么關(guān)系？該做的事情一樣也不能少。"

幾個裝束職業(yè)的女孩子安靜了兩秒，終于有個代表自告奮勇，壓低了聲音說："那可不一樣。最近辦公室里氣壓低得很，平時送個材料什么的進去，我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是啊。"另一個人伸出纖纖食指朝門里頭微微一比畫，"最近那位的情緒反復(fù)得很厲害，真讓人摸不著頭腦。話說，咱們這次收購進行得不是挺順利的嗎？怎么這兩天還總是陰沉著臉，好像隨時都會發(fā)火似的。"

"沒錯。"

"是哦，我也發(fā)現(xiàn)了。怎么回事？"

一時之間，幾人停下手里的事，紛紛附和。

LINDA在一旁聽了只覺得頭疼，女人多的地方話題必然就多，而且縱使這些人都是受過嚴(yán)格培訓(xùn)和調(diào)教的，可但凡涉及到江煜楓，便一個個仿佛變了身一般，瞬間倒退成了學(xué)校里那些純情小女生，只恨不得雙手握成拳頭，兩眼冒星星。

其實她也很能理解她們的反應(yīng)。跟在江煜楓身邊這些年，并不是完全沒有動過心思的，也曾經(jīng)在最初的一兩年里有過那樣一點微小的綺念。那個時候她還沒有嫁人，甚至連男朋友都沒有一個，就成天跟在他的身邊進進出出，如同私人管家一般，不單是公事，他甚至將許多個人瑣事都一應(yīng)推給她。

起初她很不習(xí)慣，只覺得似乎入錯了行，而且這位年輕英俊的頂頭上司緋聞不斷，明明有大把的時間與某位電影明星一起吃飯兜風(fēng)，卻偏偏不肯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辦公室里簽文件。她曾經(jīng)向閨中蜜友腹誹："估計也就是個二世祖吧，不干正事，吃喝玩樂倒是無一不精，換女朋友和換車一樣勤快。"

直到后來接觸得越久才越發(fā)現(xiàn)，其實并不是這樣的，原來他并不是真的無所事事、不務(wù)正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