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江煜楓帶出去談判,她才真正見識到他在商場上的作風,幾乎看得瞠目結(jié)舌。那個曾經(jīng)被她暗自鄙夷埋怨的男人,此刻卻成了全桌的唯一焦點所在,思維清晰縝密,就連口才都是一流,明明從頭到尾一直是那樣輕描淡寫的語氣,卻又分明斬釘截鐵,不容置喙,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自信淡定地坐在桌前,竟然隱隱有壓迫之勢。
最后對方公司分明吃了虧,晚上卻還是設宴請他們吃飯,而他依舊還是那副態(tài)度,并不見熱絡,但也不過分疏離,只有喝酒的時候極為爽快,起初是白酒,到后來換成洋酒,統(tǒng)統(tǒng)都是大杯一口灌下去。
而她初出茅廬,根本不擅此道,只敬了兩杯便臉頰飛紅心跳加快,一突一突地撞擊著胸腔,仿佛不堪重負。在那種場合,又是職場新人,她不想給他丟臉,于是只得盡量掩飾,卻沒想到還是被他發(fā)現(xiàn)了。最后再有旁人敬酒,全被他不動聲色地一一擋回去。
或許他們是真想灌醉他,于是有人半開玩笑道:"既然江總?cè)绱藨z香惜玉,那就替林小姐把酒喝掉吧……"
她聽了不禁窘迫,而他只是輕輕一笑,毫不猶豫地將杯中的洋酒盡數(shù)飲掉。
一直以為他只是將自己當做打雜的小職員,可他竟然偏偏那樣維護她,甚至隔天還批了半天假,讓她在家休息。
后來閨蜜感嘆道:"……所以說,你家老板的花邊新聞那么多,并不是沒有原因的。"
對,他讓各式各樣的女人趨之若鶩,并不是沒有原因的。
此后她只是安安分分地跟在他身邊,這么多年,卻愈加看不懂他,只因為這個男人有太多副面孔,懶散的,凌厲的,漫不經(jīng)心的,殺伐決斷的--她根本分不清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電梯處"叮"的一聲脆響,LINDA回過神循聲望過去,不由笑道:"雙雙,你怎么來了?"
"找我三哥。" 寧雙雙挎著只超大容量的環(huán)保包,腳步輕快,只象征性地敲了敲門便徑直而入。
坐在大辦公桌后面的那個男人只是抬起頭掃了她一眼:"你來干嗎?"
寧雙雙三步兩步就湊過去,嘴巴很甜地問:"來叫你一起吃飯呀,怕你總是太忙,顧不上自己的身體。"
"是嗎,多謝你的好心。"江煜楓不冷不熱地應了句,重新低頭看文件。
似乎早就習慣了,寧雙雙也不以為意,在他的辦公桌前十分無聊地來回走了兩趟,直等到某大人再度打開金口:"我中午沒空,你自己出去吃。"
"可我最近忙著替你的新家搞裝修,你應酬又多,咱們兄妹倆已經(jīng)很久沒有一起吃過飯了。"
"既然你正忙著替我做事,那么為什么現(xiàn)在有空來這里閑逛?"
"唉,"寧雙雙無精打采地說,"本來人家也不想來打擾你,早就約了樂言姐一起看電影順便吃個飯,誰知道她突然病了,今天在家休息,出不來了。"
"那你可以自己去。"江煜楓頭都不抬地建議。
見他似乎忽略了重點,寧雙雙只好又重申了一遍:"我說,樂言姐生病了。"
結(jié)果江煜楓連眼皮都沒動一動,慢條斯理地反問:"我看上去像醫(yī)生嗎?"
幾乎氣結(jié),可又實在抵御不了那旺盛的好奇心,寧雙雙八卦地湊到他跟前,小聲說:"你們是不是吵架啦?好幾天都沒見你到新房子那邊去了。"結(jié)果話音剛落,江煜楓將筆往桌上一丟,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好奇心太強烈,未必是什么好事。"
這笑容太熟悉了,分明就是變相威脅!寧雙雙嚇得縮回去,心里卻忍不住想,這也太反常了,簡直與前段時間大相徑庭,以前他可是連午休那樣短的時間都會利用起來的。
而她昨天有意無意地在聶樂言面前提起三哥,結(jié)果那位同樣也是一副冷淡的態(tài)度,直接將涉及某人的話題從對話中屏蔽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