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業(yè)障之說,康熙的氣平了些。他雖崇尚西學(xué),不過這些流傳了幾千年的東西還是很有威懾力的,不能不信。
“還有,”我打量著他的臉色,慢慢說道,“方才我從太子那兒回來,聽說欽天監(jiān)來報,最近將有日食發(fā)生,我想,會不會跟這次的征討有關(guān)?”
康熙臉色一變,追問:“此話當(dāng)真?”
“我怎會拿這事開玩笑?”
若不趁著日食這件事為借口,讓康熙有個臺階下來,真要追究起福全擅自停站的責(zé)任來,怕是誰也保不了他!沒辦法,雖然我勸胤禛以平常心看到日食,此刻自己卻不得不把這兩件事扯到一塊兒來。
他沉默半晌,長嘆了口氣,道:“邸報里還寫了佟國綱戰(zhàn)死的消息。你說,日食會不會因為這個?”
聞弦歌而知雅意,我一聽便明白了,急忙說道:“皇上,日食這么大的事兒,怕不是一個佟大人戰(zhàn)死的消息就可引發(fā)的。再說了,既然裕親王已經(jīng)下令停戰(zhàn),若是重起戰(zhàn)端,豈不是讓皇上白白擔(dān)了一個出爾反爾的罵名?”
他苦笑了一下,說:“其實朕也明白……可實在不甘心就這么無功而返。罷了罷了,就照你的意思去做吧!你說得對,事到如今,說什么也是于事無補(bǔ)。不過,福全自作主張,這可不是一句簡簡單單的‘算了’就能交代的。”
我想了想說:“此次作戰(zhàn),裕親王指揮有方,本該獎??伤宰髦鲝?,令噶爾丹乘隙逃脫,又該罰!兩相抵消,正好不獎不罰,皇上你看如何?”
他看了看我,笑道:“你倒是打得算盤珠子震天價響。好吧,反正你總是站在他那一方的,就依你吧!”
我抿嘴而笑。
“讓福全他們回來吧,老留在那邊也不是辦法……另外,噶爾丹雖然乞和,但其人狼子野心,不可小視,定要嚴(yán)加監(jiān)視,以防其生事?!笨滴趼f道,小六子急忙記下了,轉(zhuǎn)頭便會以口諭的形式傳達(dá)給各個掌權(quán)的大臣。
待處理完此事,康熙已略顯倦怠,我揮了揮手,屏退一眾閑人,給他一個安靜修養(yǎng)的空間。
他拉著我在床邊坐下,讓我輕輕伏在他懷中,我這才問出心中一直想問而又不敢問的問題:“皇上,那……策妄阿拉布坦……皇上打算怎么辦?”
他沉吟著,慢慢說道:“此人現(xiàn)在還不可動他。他跟噶爾丹乃是夙敵,朕先放著,要他們狗咬狗、狠狠內(nèi)斗一番再說。等有朝一日噶爾丹解決了,朕自不會放過他!”
我抬起了頭,看著他陰霾的眼神,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