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我不相信?！?/p>

安男就像個孩子般用雙手捂住眼睛。小時候，他總是會想萬一媽媽死了該怎么辦，沒想到這一天真的來了。

“其實，城所先生……”

醫(yī)生的語氣開始變得和藹。

“現在不是說不能動手術，就是所謂的‘心臟繞道手術’，開一條新的血管繞過這附近的狹窄部位?！?/p>

安男點了點頭。

“無論如何，請您一定要試一試，救救我媽媽?！?/p>

“請您聽我說完。可能這話不是很好聽，但我們已經錯失了動這項手術的時機?！?/p>

太遲了。這句話在腦海里奔騰。他說的錯失時機就是這個意思吧？

“冠狀動脈繞道手術是大手術，必須使用體外循環(huán)，也就是在人工心肺機幫助下讓心臟停止好幾個小時。您母親的心臟現在是否能承受這種負擔，真是……”

安男的膝蓋禁不住戰(zhàn)栗起來。媽媽嬌小的身體，要在手術臺上被切來切去。若是她承受不了，就會在開膛破肚的情況下死去。

“……還是不行嗎？”

“不，我們的教授目前還在思考。您知道嗎？春名一郎教授，他是心臟外科的權威。等他那邊有了結果，我再聯絡您吧？您的電話是？”

安男告訴醫(yī)生他公司及茉莉住處的電話。高圓寺的公寓沒有電話。

醫(yī)生的表情和緩許多，最后苦笑道：

“這樣您能了解我身為主治醫(yī)師的難處了吧？您的家人們都太小看您母親的病情了。”

“真的非常抱歉，我會馬上聯絡我兩位哥哥?！?/p>

“嗯，麻煩您了。這么嚴重的病情，我總不能只打電話通知家屬吧？您今天來真是太好了。對我這個內科醫(yī)生來說，有一種放下重擔的感覺?！?/p>

也就是說，內科已經一籌莫展了吧。

安男讀了讀醫(yī)生寫著“藤本”的名牌。他看起來只有三十出頭，這個醫(yī)生身為媽媽的主治醫(yī)師，竟然比血親還要盡心盡力，一想到此，他也只能低頭致謝。

“藤本醫(yī)生，這段時間真是謝謝您了?！?/p>

“我還不能放手啊。如果真的不能動手術，我就要一路奉陪到底了。”

這句話聽起來就像是說他會盡可能延長媽媽的生命，直到媽媽過世為止。

“那您快去病房吧。雖然這可能是我多管閑事，不過您的母親明明有四個孩子，但這半個月卻誰也沒來看過，她一定很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