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臘的哲學家是從“自然人”而不是從“神”演繹出倫理學和道德規(guī)范，當然他們也曾抱持非常嚴肅的態(tài)度，沉思冥想神性的存在，經過深入的探討，明了人類的理解力雖然很強大，但是在這方面卻極為有限西塞羅的名著《論自然》（Natura Deorum）就是很好的證明，哲學家對這方面的意見，不僅誠摯而且精到。。四個最知名的學派，斯多噶學派（Stoics）和柏拉圖學派（Platonists）致力于協(xié)調理性和虔敬之間利害關系的沖突，他們留給世人超凡入圣的明證，就是“原道”的存在和完美。但是，由于對物質的創(chuàng)造無法表達，斯多噶學派的哲學家在這方面的成果不彰；相反的是，柏拉圖和其門徒強調屬靈層次的神性，脫離物質進入觀念的領域。學院學派（Academics）和伊壁鳩魯學派（Epicureans）很少討論有關宗教方面的問題。前者重視虛懷若谷的科學精神，對上帝之國的天意抱持懷疑的論點；而后者用無知作借口，全盤否定上帝之國的存在。受到競爭的鼓勵所產生的研究精神，也只有在自由的環(huán)境里才能生根茁壯，再經由哲學大師的倡導，成立眾說紛紜的學派。純樸的年輕人從世界各地涌入雅典，這里也和羅馬帝國的其他學術中心一樣，教導大家要對世俗的宗教采取否定和排斥的態(tài)度。老實說，怎么可能要哲學家把詩人所杜撰的故事，或者是上古流傳事理不明的傳說，當做真理來建立對神明的信心；也不可能把“凡人”當成神來崇拜，事實上有些“神明”的行為并不是很光明磊落，不僅不該受到敬拜，反而應該受到蔑視才對。為了反對這些毫無價值而又受到崇拜的偶像，西塞羅（Cicero）不惜自貶身價，用真理和雄辯當做針砭的工具。倒是琉善（Lucian）［譯注］ 琉善（120 ）是希臘修辭學家和諷刺詩人。的諷刺詩卻更有效，變成破除迷信的利器。一個社會里文明水準較高的階層，難免對平民的迷信行為發(fā)出藐視的私語。極有聲望的文人雅士，也不愿故土的神明被揭穿，且受到公眾的訕笑和攻擊在反對宗教信仰的時代，我認為迷信、夢幻、預言和神怪不會喪失蠱惑人心的力量。。

縱使安東尼時代反對宗教信仰的潮流甚囂塵上，但是當時除了需要考慮祭司階層的利益，也要使民眾在精神上有所寄托。古代的哲學家在作品和語錄中，強調理性應有獨立自主的尊嚴。他們的言行莫不符合法律和習俗的規(guī)范，眼見凡夫俗子的各種謬誤，不禁露出一絲憐憫和無奈的苦笑，只能心甘情愿奉行袓先的祭典，不時到廟宇去參拜神明；還得在圣潔的長袍下掩飾住無神論的心意，裝模作樣的參與各種迷信的場合。賢達之士就是不會為世俗的信仰和宗教而爭辯不休，更不會像愚蠢的民眾那樣涉身其中。他們在踏上利比亞（Libya）［譯注］ 利比亞是希臘神話里的女英雄，她和海神生有二子；阿非利加的利比亞就是以她來命名。、奧林帕斯山和朱庇特神廟（Capitoline Jupiter）祭壇時，心中雖不以為然，但外表仍呈顯恭敬神色蘇格拉底、伊壁鳩魯、西塞羅和普魯塔克，曾不斷教誨大家對本土和人類的宗教，要有虔誠的尊敬之心，而伊壁鳩魯的行為更可以作為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