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幾度惆悵,春花憂傷,秋木悲愴,念伊年年自難忘。
二月蘋風催人人慌惘,
三次陌上相逢無語卻是雨茫茫。
四赴淄城路上,騎車前往,唯心舒爽,此情綿綿亦夭殤。
五月鶯歌燕舞舞自狂,
六登泰山孑然一身心里空蕩蕩。
七處數(shù)點星光,北斗凝望,一人思量,尋伊每每敢不想。
八月夏也瘋長,樹簇愆陽,流水泱瀼,問君夜夜淚幾行?
九九雁歸來,月圓可惜人不圓,奈何愁斷腸。
十里街外空曠,路人匆忙,不見行囊,何人日日透心涼?
與同齡的哥們兒相比,幸海懂事應(yīng)該算是比較早的。這都是因為他奶奶留下來的那本書。幸海沒有見過奶奶,很早就去世的奶奶連張相片都沒有留下,卻留下了被他看做是充滿魔力的一本書。幸海就因為這本書早早地開竅了。這本在他看來無比神奇的書,激發(fā)了他對女性的幻想和渴望。以致后來,由于癡迷書中的那些神奇的文字和圖畫,使他鬼使神差地接觸了好多好多的女孩,發(fā)生了許多不該發(fā)生的故事。
他渴望愛情,感激愛情,但也常常為情所困、為愛所傷。這種愛和被愛的傷痛,讓他痛苦、不安、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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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海的奶奶是解放初期接受過嚴格培訓的接生婆。奶奶過世的時候,那本書卻完好無損地保留了下來,就放在炕頭紅漆柜中的一只桃木匣里。黑色的桃木匣里還有兩副白銀鐲子、兩只別致的小銅鈴鐺,還有一小塊兒冰塊模樣的東西,是他沒見過的,澄瑩晶亮,玲瓏剔透,輕輕地舔一下,舌尖兒便滋生出一絲酸酸澀澀的液體。后來他才知道那叫明礬。這三件東西一直被他視為寶貝,他得空兒就要打開小木匣檢查一下它們。
龍頭村的老村長是個文化人,年輕時就死了媳婦,一直到老也沒再續(xù)過妻室。老村長家距離幸海家不遠,幸海是他看著長大的。老村長膝下無子,就特別喜歡幸海。幸海四五歲的時候就天天被老村長帶著玩耍。幸海騎過老村長的脖子,也揪過老村長的胡子,還耍過老村長的那副長長的旱煙管兒。
每到閑下來的時候,村里的人都會坐在院門口,遠遠地就能看到常常駝著背的老村長,一只手背在后面,一只手拉著幸海去村里的那棵特別顯眼的老槐樹下。老村長和小幸海蹲在樹下,拿著塊石子在地上寫著、畫著,教幸海識字。偶爾,老村長也會茫然地望著山頭,舉著旱煙管兒吧嗒吧嗒地抽煙,眼神里滿是期望。
"海子,你知道磨坊的'磨'字咋寫嗎?來,大伯教你。"老村長笑瞇瞇地說。幸海就蹲在老村長身旁,認真地聽。老村長用煙管兒一邊畫一邊說:"一點一橫長,一撇到南陽。南陽兩棵樹,種在石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