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覺主義流派的一個標志性產(chǎn)物是“不可能犯罪”,意指那些表面上看來不可能在現(xiàn)實中發(fā)生的罪案,比如兇手從密閉的房間里消失?!安豢赡芊缸铩毙≌f的解謎趣味不只在于找出誰是兇手,更在于破解兇手的作案手法。海倫·麥克洛伊有多部作品涉及不可能犯罪,茲列舉如下。②
● 《死亡之舞》(1938)———死者在大雪天中暑身亡。兩個人喝下同一杯毒藥,一人死亡,另一人卻安然無恙。
● 《跑掉的那一個》(1945)———密室殺人。
● 《穿鏡而過》(1948)———分身(doppelganger,指一人同時在多個地點出現(xiàn))、無傷痕殺人。
● 《未完成的犯罪》(1954)———不可能盜竊。
● 《恐懼的背后》(1967)——— 密室盜竊。
● 《分足先生》(1968)———吵鬧鬼(poltergeist,傳說中發(fā)出聲響,把家具弄亂的小鬼)、監(jiān)視下的密室殺人。
● 《時間的問題》(1971)——— 密室中的驚嚇殺人。
此外《誰的電話?》也討論了“吵鬧鬼”這一超自然主題?!对鹿庀碌哪腥恕防锵У淖訌棥ⅰ犊只拧防锏姆侨祟愖阚E亦可算做邊緣化的不可能犯罪。
海倫·麥克洛伊的密室不可能犯罪大體可分“機械密室”(兇手通過某種機械裝置制造出密室)和“心理密室”(兇手通過某種心理詭計使人產(chǎn)生密室的錯覺)兩類,其中心理密室比機械密室更加出色,尤以《猶在鏡中》和《分足先生》為然。這兩部小說都是公認的不可能犯罪杰作,均以古老傳說為基礎(chǔ)(“分身”和“吵鬧鬼”),故事中滲透著濃郁的超自然氣氛,到最后所有看似不可能發(fā)生的現(xiàn)象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釋。就這一特征而言,海倫·麥克洛伊可謂是繼承和發(fā)揚了卡爾的風(fēng)格。① 而《分足先生》的“暴風(fēng)雪山莊”設(shè)置(直覺主義的一種固有模式,指案情發(fā)生在與外界隔離的場所,兇手范圍限定)也表現(xiàn)出海倫·麥克洛伊和直覺主義流派的緊密聯(lián)系。
心理懸疑
海倫·麥克洛伊寫作生涯的晚期,逐漸脫離傳統(tǒng)的推理小說,改而創(chuàng)作心理懸疑。身為女性作家,她擅長在作品中刻畫女性心理,尤擅描寫女性獨處時那種焦慮、惶恐的心情。她筆下的女主人公經(jīng)常一個人在空曠的大房子里過夜,夜里聽到奇怪的聲音,引發(fā)一系列心理活動。這樣的例子包括《請勿打擾》、《恐慌》、《獨行女》、《未完成的犯罪》、《恐懼的背后》和《夢游人》。這種“空宅孤女”的設(shè)置,似乎源自美國女作家瑪麗·羅伯茨·萊因哈特。
綜上所述,海倫·麥克洛伊的作品在歐美偵探文學(xué)中具有其獨特的歷史地位。她以嚴密的邏輯為基礎(chǔ),廣博的學(xué)識為底蘊,塑造出“心理偵探”這一前所未有的偵探模式,為偵探小說的發(fā)展和創(chuàng)新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這也使她成為繼S.S.范·達因和艾勒里·奎因之后,美國本格推理的又一座高峰。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