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果他真的在車庫里面躲一整夜，然后呢？次日早晨赫什霍恩上車時，他會帶著那兩個天殺的小孩，好開車送他們?nèi)ド蠈W(xué)。為什么這些小混蛋不搭校車？既然他們可以搭校車從學(xué)校回來，為什么不能搭校車去上學(xué)？

反正也沒差別，他殘酷地想。在車庫里面待上一夜之后，他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要殺了父親，外帶兩個小孩當(dāng)贈品。還有他太太，如果她露臉的話。一個都別想逃，連那只天殺的狗都不例外。

他認(rèn)真地思索，如果那人到家時兩個小鬼還在打籃球，那他就無法當(dāng)著兩個男孩的面做什么，更別說要安排得像意外了。但他也無法想象自己在這里耗掉一整晚。

那還能怎么辦呢？他可以趁眾人熟睡時闖入屋內(nèi)嗎？或者等到次日赫什霍恩遛狗再撂倒他？

他決定，他可能會做的就是回到超級八號旅館進行B計劃?？赡懿粫華計劃來得好，不過也不會糟太多。就算不成功，剩下的英文字母還有很多，而且……

他們停止運球了。

也停止投籃，停止說話。正當(dāng)他在空中建好了衰敗城堡時，兩個男孩終于歇手了。

回到A計劃。

不管有沒有打籃球的聲音，總之等待沒那么容易。一開始他只是站在黑暗里，最后找到了讓自己更舒服的姿勢。他發(fā)現(xiàn)墻上有個木釘板，上頭掛著工具，其中有一個手電筒。他迅速地開關(guān)一次，發(fā)現(xiàn)了其他能用得到的工具，包括一雙薄棉布手套，好讓他不留指紋，還有管線膠帶、修剪花木的大剪刀、澆水的橡皮水管——赫什霍恩家一應(yīng)俱全。還有一對折疊涼椅，鋁制支架和尼龍寬織布，他打開其中一個坐在上面。

他無聊又緊張，這差事感覺始終沒對過，從他下飛機就是如此。但至少現(xiàn)在他坐在一張舒適的椅子上頭，這樣就很不錯了。

無分日夜，彎畝道的車子都不多，他坐著可以聽到來往的車聲，如果有車輛駛近，他的耳朵就會豎起來。然后車子駛過，他的耳朵就會回歸到原來的狀態(tài)——放下？隨便啦。

他不時看看表。七點二十分時，他想赫什霍恩不打算趕回家吃晚飯了。到了八點十四分，他開始懷疑這家伙可能到外地出差了。他思忖著這個可能性，然后一輛車駛近，他吸了一小口氣，那輛車?yán)^續(xù)往前開過去，他又把氣吐出來。

他想著自己前一天所買的郵票。等他回到紐約，不管那是什么時候，他都可望能坐在書桌前幾個小時，把這些郵票一一放進集郵冊。把郵票放進之前從未被占據(jù)過的空白頁中，接下來幾個月看著空間逐漸被填滿，讓人有一種奇異的滿足。夏夫納的存貨參差不齊，某些區(qū)域很強，某些區(qū)域很弱，但凱勒對葡萄牙的特別感興趣，那是他頭一個要求看的，結(jié)果收獲不錯。真滑稽，有時你就是會被吸引去收集某個國家的郵票。跟那些國家本身的政治或地理實體無關(guān)，只不過是有關(guān)它們的郵票，還有你對這些郵票的感覺而已。

又來了一輛車，他又豎起耳朵，并準(zhǔn)備放下。但不，車子轉(zhuǎn)進了車道，車庫門也緩緩打開了。

等到車頭燈把車庫照得一片通亮，凱勒已經(jīng)在吉普車后頭蹲下身了。速霸陸開進車庫，車?yán)镏挥泻帐不舳饕蝗?，他熄了引擎，關(guān)掉車頭燈。車庫里又暗了下來，然后赫什霍恩打開車門時，車頂燈又亮了。

當(dāng)他跨出車門，凱勒正在等著。

凱勒停車的那一排商家前頭，有個戶外的公用電話，但是晚上商家都打烊了，那輛奧爾茲是唯一還停在那里的車子。凱勒覺得太顯眼也太靠近彎畝道了。他上車開上交流道又下來，然后從一個?？松佑驼镜墓秒娫挻蚪o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