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8年,袁保恒病逝于開封任上,袁世凱只好再次返回了項城老家。所幸的是,四世同堂的袁家正好在這一年分家,袁世凱以袁保慶唯一的嗣子身份分得了一份豐厚的家產(chǎn)。分家后的袁世凱盡管已經(jīng)自立門戶,但家里人仍舊希望他走父輩的科舉之路,袁世凱倒還頭腦清醒,他知道自己不是科舉這塊料,于是他在考慮再三后決定放棄功名,另尋出路。
1881年5月,22歲的袁世凱有兩個選擇,一是去天津投奔李鴻章,當(dāng)時他拿到一份有分量的薦書,而且堂叔袁保齡當(dāng)時也在李鴻章的幕下;二是去山東登州投奔嗣父袁保慶的拜把兄弟、慶軍統(tǒng)領(lǐng)吳長慶。
在考慮再三后,袁世凱覺得李鴻章的幕下名士如云,去了恐怕也未必會得到重用,而吳長慶的名氣和地位雖然與李鴻章比要差得太遠(yuǎn),但那里地方小,加上父輩的交情,倒是有可能出人頭地。
吳長慶和袁世凱的嗣父袁保慶是生死之交,當(dāng)年袁保慶突然病逝的時候,便是吳長慶親自料理的喪事。吳長慶是當(dāng)時淮系的重要成員,他統(tǒng)率慶軍六營駐防登州,督辦山東防務(wù),頗得李鴻章的信任和重用。對于袁世凱的到來,吳長慶自然是格外關(guān)照,袁世凱去后便在慶軍營務(wù)處任會辦一差。
后來的事實證明,袁世凱的這個選擇是正確的,亂世人才多以軍功起家,當(dāng)年的曾國藩、左宗棠、李鴻章等,袁世凱的祖、父輩袁甲三、袁保恒、袁保齡、袁保慶乃至吳長慶等,都是如此。在局勢變幻不定的19世紀(jì)末20世紀(jì)初,袁世凱投筆從戎,倒也不失為一個順應(yīng)潮流的明智之舉。
1882年8月,朝鮮突發(fā)“壬午兵變”,在朝鮮國王的請求下,清廷派慶軍入朝彈壓。袁世凱也隨同進入朝鮮。在朝鮮期間,袁世凱嶄露頭角,他在幫辦軍務(wù)的時候因整頓軍紀(jì)和*兵變有功,為朝鮮國王所器重,并獲得清政府獎敘五品同知銜。
據(jù)《容庵弟子記》中記載,在到達(dá)朝鮮后,袁世凱隨同北洋水師統(tǒng)領(lǐng)丁汝昌下船探查士兵登陸處,中途因潮退而舟陷于灘,丁汝昌與袁世凱只好赤足而行,在砂石灘上走了數(shù)里遠(yuǎn)。等到登岸時,袁世凱的兩足都已破裂,丁汝昌當(dāng)時半是取笑半是夸贊的對小袁說:“紈绔少年亦能若是耶?”
清軍進入朝鮮后軍紀(jì)散漫,常有擾民之事發(fā)生,吳長慶便將整頓軍紀(jì)的事情交給袁世凱。袁世凱在得到吳長慶的全部授權(quán)后,一有犯令者便立刻痛下殺手,樹立自己的威信。有一次當(dāng)?shù)乜N紳控訴清軍士兵奸戕韓婦,袁世凱得報后立刻徒步往查,并帶兵搜捕一晝夜而未進一餐,最終抓獲元兇并親手刃之。對于清兵吸食鴉片的,袁世凱最為痛恨,抓到必殺無赦,就連跟隨吳長慶多年的武弁,也有被袁世凱所殺的。
不僅如此,袁世凱還幫朝鮮國王訓(xùn)練了一支5000人的德式新軍,令朝鮮上下大為懾服,也充分展示了袁世凱的軍事才能。后來,這支新軍在朝鮮“開化黨人”政變時發(fā)揮了重要作用,袁世凱協(xié)助國王控制局勢并*了親日的“開化黨人”,日本在朝鮮的勢力也因此大為受挫。
袁世凱在這些事件中的出色表現(xiàn),給李鴻章等朝廷大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機緣巧合的是,當(dāng)時袁世凱的堂叔袁保齡正在李鴻章的幕中且為之倚重,這對袁世凱的幫助很大。但凡國內(nèi)有點風(fēng)吹草動,袁保齡都會提前告知袁世凱并為侄子出謀劃策;而在李鴻章的面前,袁保齡自然也少不了為袁世凱敲敲邊鼓,并在適當(dāng)?shù)臋C會為之美言幾句。
1884年12月,在吳長慶去世后不久,袁世凱又在“甲申事變”中立下大功,次年11月,袁世凱便在李鴻章的保薦下,被清廷任命為“駐扎朝鮮總理交涉通商事宜”的全權(quán)代表,一舉成為清廷在朝鮮的“監(jiān)國”大員,此時的袁世凱不過26歲。
26歲!要知道,比袁世凱大一歲的康有為康老夫子,此時還在為考舉人而埋頭苦讀,而比袁世凱大五歲的盟兄徐世昌在次年才考中進士(授六品翰林)……袁世凱這時已經(jīng)是三品的候補道臺,他的堂叔袁保齡做官23年,此時也不過是二品的直隸候補道!
所以說,在一個人的一生中,最關(guān)鍵的其實也就一兩步,上天賜予的機會也不過兩三次。成功的人,未必是最有才的,但一定是最善于把握機會的。風(fēng)云際會,機緣巧合,袁世凱的升遷真不可不謂是官場之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