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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節(jié):左和右(5)

暹羅連體人之謎 作者:(美)埃勒里·奎因


"你們大家要注意這里發(fā)生了什么情況,"他說,"我要把它撕成兩半。這件簡單而又神奇的手工作品完成得怎么樣呢?我用右手發(fā)力,用右手揉那半張紙牌,用右手把不用的半張扔掉。這時我的右手空了,而左手不空。"他的語氣加強了,"它始終被這半張牌占據著。我的左手,除了在右手發(fā)力時起一個平衡力的配合作用什么也沒干,成為這半張不曾被揉皺的紙牌的承載者。"

他堅定的目光掠過眾人茫然的臉。到目前為止,還沒人跟上他的思路。

"那么這一切有什么意義呢?可以說我是個慣用右手的人;也就是說,凡是費力的活兒我都用右手來做。我本能地用右手來做手工活兒,這是我基本的身體特征的一個方面。要不是有特別的意志力驅使,我永遠不會做出左手的動作或姿態(tài)……你們看,問題就在于澤維爾醫(yī)生也是慣用右手的人。"

眾人的臉上這才有了醒悟的表情。

"我看出來了,你們懂了我的意思。"埃勒里繼續(xù)有板有眼地說,"我們在澤維爾醫(yī)生的右手上發(fā)現(xiàn)了那半張沒有揉皺的黑桃6。但我剛才演示了右手撕牌、揉皺、扔掉并在左手保留另外半張牌的全過程。因為兩半紙牌原是同一張,所以也就不存在選這一半還是那一半的問題。結果反正是留在手上的就一直是留在手上的那一半,就像剛才所講的,在沒有做其他動作的那只手上。而事實是,我們發(fā)現(xiàn)留下的那半張紙牌在澤維爾醫(yī)生的右手上。結論是,澤維爾醫(yī)生并沒有撕那張牌。結論是,另外有人撕了那張牌并把它放在澤維爾醫(yī)生的手上,造成一個可以理解的錯誤:沒有考慮到澤維爾醫(yī)生是慣用右手的,紙牌不應該在其右手上被發(fā)現(xiàn)。結論是--"他稍作停頓,臉上掠過一絲同情,"我們要為將澤維爾夫人錯誤地指控為謀殺者而給她帶來難以忍受的精神痛苦致以深深的歉意!"

澤維爾夫人張大了嘴巴;她像剛從黑暗中來到陽光下,一個勁地眨著眼睛。

"所以說,你們也能看出來,"埃勒里平靜地接著說,"如果有人將未揉皺的半張牌放在死者的手里,那么這個人--不是死者--就是想將澤維爾夫人置于謀殺親夫的境地。而死者若不是指控者的話,那整個情況就變了。不是一個有罪的女人,而是一個被我們冤枉的女人,一個受陷害的女人!不是一個女謀殺者,而是一個無辜的犧牲品,明擺著是一個陰謀的受害者。先不說誰是真兇,那個主謀者會是什么人呢?那么除了兇殺者本人,誰又有把罪名栽在無辜者頭上的動機呢?"他蹲下身去,把揉皺的紙牌撿起來,然后把兩個半張都放進衣兜,"這案子,"他慢慢地說,"還遠未了結,只是剛剛開始。"

全場登時陷入沉默,最難出聲的當屬澤維爾夫人。她把臉藏進手里,伏在枕頭上。其他人都很快地偷瞥了一下對方的臉?;堇锾胍饕宦?,無力地靠在門框上。博內斯把目光從澤維爾夫人那里移到埃勒里身上,一臉傻相。

"但是--但是,"福里斯特小姐結巴著說,眼睛盯著床上的女人,"為什么她--為什么--"

"很切題的一問,福里斯特小姐,"埃勒里說,"這正是我必須解答的兩個問題中的第二個。在我作出澤維爾夫人是無辜的這一結論之時這個問題就提出來了:如果說她是無辜的,為什么她會認罪呢?可這一點--"他略作停頓,"稍加思索也就不證自明了。澤維爾夫人,"他和顏悅色地問,"你為什么要承認沒有犯過的罪呢?"

女人開始用壓抑在胸間的悶聲嗚咽。警官轉身走到窗前,向外眺望。生命在此刻都體味到一絲凄涼。

"澤維爾夫人!"埃勒里小聲說著,俯身在床側,觸碰她的手。她將雙手從臉上移開,抬起淚眼看著他,"你是個了不起的女人,但我們真的不忍心讓你作出犧牲。你在保護誰?"

這就好比你用盡全力想敲開一扇難對付的大門,精疲力竭之后你破門而入。在眼前閃光的那一刻你以為看到了實際情況。而當你的眼睛適應后再看那些細節(jié),它們全都成了虛無縹緲的幻象,里面不過是另一個隔間,對面的墻上還有另一扇難對付的大門……我敢說,每個刑警在辦難度較大的案子時都有過相同的體會。

--理查德·奎因《漫步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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