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天雪地里,你學習忍耐,學習接受自己的不足與有限,練習彎曲與回彈。受傷使你冷靜,使你細思你由何處來,應(yīng)往何處去;如果再度失足,你會自己爬起來,再往前走。
六年前回國第三天,尾隨許博允一行來訪的是另一位初識的朋友。因為跟任何人都不熟,靜坐一旁翻閱書報。三毛一走,他也很快告辭。第二天,你收到他的信,微黃的宣紙上飛著瀟灑的毛筆字。一個月后,這位朋友飄然遠行。那封信卻跟你度過許多紛擾的時光,跟你走遍天涯。落雪的三月天,你在紐約的小房間,重新拂閱那兩張碎裂起皺的宣紙。
信是這樣寫的:
“今晚我從一位教授家的客廳跑到你家,由一個熱鬧跑到另一個熱鬧,所見的都是有熱情有抱負的人才,所聽所聞卻是不再新鮮的話題。我的客廳也曾是這樣一個熱鬧的場所,倒茶送水之余,我發(fā)現(xiàn)生命在這些話題間荒廢了,而所談?wù)摰膯栴}卻都沒有解決……因為投緣,因為都是年輕人,我就不揣冒昧地向你吐出歸來不寧的心緒。希望你和你的朋友能夠在這些蕪亂的問題與坎坷的現(xiàn)實之間,以清明的眼光、冷靜的頭腦,腳踏實地地維系共同理想的不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