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遞給我一本螺旋筆記本。我在長沙發(fā)上坐下,點(diǎn)了一支香煙。我們最終談到了正題。我讀著,突如其來的奇怪的沉默。在離我兩米遠(yuǎn)的地方,弗朗索瓦茲正在她的寶麗來相紙上寫著。
“我要把這張肖像照命名為‘讀書的女人’?!彼f。
她知道,如果我早上不打開一本書看簡直熬不了十分鐘。以前,每逢星期天,我會在家里的標(biāo)致車上翻書看。只要有一本書,就什么都不怕了--不怕在面包店排隊(duì)等待,也不怕和家人一起過星期天。這在我家人眼中是一種病態(tài)的怪癖,而在這里卻是再自然不過了。弗朗索瓦茲白天晚上都讀書。她在寶麗來相紙上吹了口氣。我的臉在虛無縹緲中慢慢浮現(xiàn)。那位在一角長沙發(fā)后面抬眼的女子并不是可有可無的。那些卷發(fā),垂在胸前讓脖子成V字型,這副虛張聲勢的神情、這目光,她是從哪兒捕捉到的呢?我享受著被一位美麗、聰明絕頂?shù)呐死斫獾目鞓?,這些溫柔的閃光,這些喜悅的瞬間。她拿起一包LU牌餅干。
“你就是這樣的,在生活中,你知道?!?/p>
“你們在這里似乎玩得很開心,真不可思議!”佩姬感嘆了一句,沒敲門就走了進(jìn)來,后面跟著第一晚陪著她的那個(gè)騎士--穿人字斜紋西裝的男人。
佩姬穿著一條鐵銹紅色的褲子和一件白色收腰寬下擺的衣衫。好像被逮到做了錯(cuò)事一樣,弗朗索瓦茲把我的照片放下,放在桌子的一角。佩姬拿了過去。她哂笑了一下。
“您還真上相?!?/p>
“您可以用‘你’稱呼我?!?/p>
和藹而疏遠(yuǎn),佩姬的伙伴握了握我的手。我得知他是雅克.德拉埃,一位尋找資助人的服裝設(shè)計(jì)師。他是她情人?就在弗朗索瓦茲給他們倆拍照的時(shí)候,我把額頭靠在玻璃上。冬天不請自來,天使雕像上纏滿了枯萎的爬山虎,葡萄藤露出它的瘦骨嶙峋。黑色的莖蔓升向天空。常常,微不足道的點(diǎn)滴細(xì)節(jié)會讓憂愁再次涌上我的心頭。
“如果我們?nèi)チ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