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賴爾登全神貫注地聽著我說話,嘴巴微微張開。
她慢慢地閉上嘴巴,點(diǎn)了一下頭。“你太棒了,”她輕輕地說,“但你是個瘋子。”
她站起來,拿著她的皮包?!澳愕降兹ゲ蝗ヒ娝??”
“蘭德爾也阻止不了我——如果她邀請我的話。”
“好吧,我現(xiàn)在要去見另一個社交版編輯,想多找一些格雷里家的消息,比如,關(guān)于她的愛情生活。她有愛情生活,對嗎?”
裹在紅褐色頭發(fā)中的那張臉上露出向往的神情。
“誰沒有呢?”我譏諷地說。
“我從來沒有過,沒真正有過?!?/p>
我舉起手捂住嘴巴。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朝門口走去。
“你忘了什么東西啦?!蔽艺f。
她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什么?”她的眼睛掃視著辦公桌的桌面。
“你清楚得很?!?/p>
她走回辦公桌旁,熱心地將身子探過桌子。“如果他們不打算殺人的話,為什么會殺掉殺馬里奧特的人?”
“因?yàn)樗悄欠N有時會被警察抓到的人,而且會乖乖招認(rèn)——一旦他們不供應(yīng)他毒品的話。我的意思是,他們是不會殺和他們打交道的客戶的。”
“你為什么這么肯定那個兇手有毒癮?”
“我不能確定,只是這么說罷了。大部分小混混都有毒癮?!?/p>
“噢,”她直起身子,面帶微笑地點(diǎn)點(diǎn)頭,“我想你指的是這個?!彼贿呎f一邊迅速地從皮包里拿出一個小紙包放在桌上。
我伸手把它拿過來,小心地取下橡皮筋,把紙展開,那三根有過濾嘴的長長的粗壯的俄國香煙露出來了。我一言不發(fā)地看著她。
“我知道我不應(yīng)該把它們拿走,”她幾乎呼吸急促地說,“但我知道它們是大麻。過去它們的包裝很簡單,近來在灣城也出現(xiàn)了這種包裝,我見過幾次。如果在那個可憐的人死了之后,別人在他的身上還發(fā)現(xiàn)有大麻,這對他有點(diǎn)殘酷?!?/p>
“你應(yīng)該連煙盒都拿走?!蔽逸p輕地說,“那里面有一些碎屑,而且空煙盒也會讓人起疑心。”
“我不能啊——當(dāng)時你在那里。我——我后來差一點(diǎn)就回去拿了,但沒有勇氣。這給你惹麻煩了?”
“沒有?!蔽胰隽艘粋€謊,“為什么會惹麻煩?”
“那太好了?!彼錆M希望地說。
“你為什么不丟掉它們?”
她想了想,把她的皮包抓到她那邊。那頂可笑的寬邊帽斜斜地戴在她的頭上,幾乎遮住了一只眼睛。
“我想這一定是因?yàn)槲沂蔷斓呐畠?。”她終于說,“你就是不會輕易丟掉證物的?!彼男θ蒿@得脆弱而又心虛,兩頰紅紅的。我聳聳肩。
“嗯——”那聲音懸在半空中,好像密閉房間中的煙霧一般。吐出那個字后,她的嘴巴一直沒有合上。我沒接她的話,她的臉于是更紅了。
“真是對不起,我不應(yīng)該那么做的?!?/p>
我還是沒有作出反應(yīng)。
她快速走出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