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晉之際,天下多故,名士少有全者(《晉書?阮籍傳》)”。何晏、嵇康、二陸、張華、潘岳……一個又一個那個社會里最頂尖的詩人、評論家、文學(xué)家相繼被謀害了,整個世界被一種灰色的恐怖籠罩著,士人們的眼中沒有了往昔的閃爍靈動,有的只是瞳孔里看不見盡頭的哀傷。
他們該何去何從?在生和死面前,作此草率的抉擇,他們有多么的不甘和無奈。
他們祈求,他們奢望,一聲雷鳴后,天空一閃,大地被劈成兩半,這邊是水深火熱,那邊是高山流水。
人們總是活在一個又一個夢里。他們以為是現(xiàn)實,其實是夢里;他們以為是夢里,其實是現(xiàn)實。這萬惡的創(chuàng)世者怎能如此兒戲,生了他們,卻沒有告訴他們前方的路在哪里。
希望總是有的,沒有光亮就沒有黑暗。正當(dāng)他們紛紛義無反顧赴死時,來自那個叫春秋戰(zhàn)國年代的思想,如兩把利刃穿刺而來,深深地扎進這個叫魏晉年代的大地上。一把叫儒學(xué);另一把叫道學(xué)。
儒學(xué)教人如何享受痛苦,道學(xué)教人如何超越痛苦。
他們在不假思索的情況下,不約而同地拔出那把叫道學(xué)的利刃,誰也無法直面那不可承受的痛。
這把道學(xué)利刃的鑄造者是一個老人和一個壯年人,老人給了這把利刃形狀,壯年人給了這把利刃鋒利。
那個老人叫老子,那個壯年人叫莊子。
他們在左右權(quán)衡下,選擇了莊子,僅僅是因為那份鋒利。
他們把所有希冀化成精血,給這把利刃紋上了云紋,他們嬉笑,他們酗酒,他們嘯詠,他們清談,他們彈琴……
是的,他們又快樂起來了,雙眼在一層迷惘中隱隱閃爍著一絲靈動。
他們在內(nèi)心深處告訴自己,他們會如莊子般,化成蝴蝶,飛向他們想要去的世界。
他們的思想在飛翔中,更加努力,更加執(zhí)著,他們的世界比莊子的世界還要遠(yuǎn),還要美麗。
于是,魏晉時期,道家在與儒家的戰(zhàn)斗中大獲全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