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他將原先的50萬口“多單”平倉,同時追加“沽單”50萬口反手做空,這反轉(zhuǎn)的100萬口巨單,讓韓昊足足獲益20個億。
這個韓昊,與傳言中的一樣,性格內(nèi)向,沉默寡言,難道他心里藏了什么秘密?
正在這時,四周起了一些喧嘩聲,有一個人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最具標志性的是他的光頭,袁得魚聽到后面有幾個說他是“光頭元帥”。
光頭很江湖地拍了一下手,手下立刻捧上來一大束白菊花,他脫去白色手套,將白菊花小心翼翼地堆放在袁觀潮遺像前。
他的肩膀忽然抖動起來,仿佛在抽泣,然后摘下墨鏡,用手臂狠狠地在眼上抹了一把,像是拭去了眼淚。
袁得魚認識他,這人是名單上的另一個大佬-秦笑。
秦笑走出去的時候,唐煥追了上去,向他敬了一支煙。兩個人熟絡(luò)地聊著,秦笑走時還拍了一下唐煥的肩。
正在這個時候,有兩個人走到秦笑跟前,拿出一張紙,秦笑仿佛也不驚訝,輕蔑地看了他們一眼,隨著他們一同鉆進了一輛警車。
唐煥緊追了幾步,嘆了一口氣。他回過來,與唐子風耳語了一番,唐子風臉上顯出幾分驚訝的神情。
又進來一個人,大約50歲左右,兩鬢已經(jīng)發(fā)白,戴著一副正方形的黑框眼鏡,儼然一副學者的形象,但神情中帶著一股不可一世的勃勃野心。這種氣勢對他這種年齡而言并不多見。
袁得魚很奇怪,為什么這個人進來的時候,所有在場的人都顯得很緊張?
這個人袁得魚并不熟悉,他聽到身后飄來一句-邵沖。這不正是父親留下的交割單上倒數(shù)第二個名字嗎?邵沖身材高大,氣質(zhì)不同凡響。
時間轉(zhuǎn)眼就到了11點半,門外的人終于少了下來。那些在帝王醫(yī)藥事件里所有關(guān)鍵的角兒,都在葬禮上一一亮相了。
最后一批悼念的,是站立在門口的那幾十個海元舊部,他們齊刷刷地站成一個黑色方陣,整齊地向袁觀潮遺體鞠躬告別,場面甚為壯觀。
第三下鞠躬依舊是標準的90度,他們齊聲道:“袁總,一路走好!”
“可能以后很難有機會再見到這么多海元人了?!币粋€老員工拭淚感慨道。
“別了,袁總。別了,海元。”他們揮手道別。
棺柩關(guān)閉的時候,袁得魚眼睛一直瞪得很大,仿佛想把父親的遺容深深地印在腦子里。
就在父親被推入火爐的一剎那,袁得魚猛地轉(zhuǎn)過身,用犀利的目光掃了一眼在場的交割單上的那幾個人,這些人的臉部仿佛一下子被放大,夸張地扭曲起來。
自始至終,袁得魚都沒有流下一滴眼淚,他只是靜靜地站著,看著父親的尸體在火化爐里一點一點變成灰燼。
一種原本屬于海元證券的刺眼光芒也漸漸暗了下去,隨著破裂的夢想煙消云散。
走出大廳的時候,袁得魚還聽到舊部們的緬懷聲:“太可惜了,他一直有金融報國的夢想,剛畫出全球藍圖,海元就倒下了??梢韵胂?,他會在金融危機時成功收購韓國券商,在下一個金融危機,他的觸角注定伸向美國。那樣,海元就今非昔比了。”舊部們還在戀戀不舍地追憶不可再生的輝煌時光。
他們感慨,海元一直以來的成功,就是在于“敢為天下先”,或許,在另一個時空,最后孤注一擲的袁觀潮成為被人競相歌頌的英雄也不得而知。造物弄人,“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海元的這次徹底消亡,仿佛也葬身于瘋狂崛起的“敢為”上。
袁得魚無法想象,在最后的狂賭時刻,父親經(jīng)歷的是一場怎樣的驚心動魄的痛苦與磨難。
袁得魚好像也明白,誰都沒有力量來阻止這場災(zāi)難。難道真的像外界所言,所有行事囂張的老總最終都無法安身立命?
走出殯儀館的時候,袁得魚低下了頭,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濕的。他抬起頭,天空不知什么時候下起雨來了。
林肯車載著他來到巨鹿路別墅前面,司機下車對他畢恭畢敬地鞠了一躬,袁得魚搖搖手,知道沒有必要了。
他收拾完別墅里的東西,摸了摸上衣口袋,那份交割單還在,他就放心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別墅,自己今后與這幢別墅無緣了,不過他也從來沒在乎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