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些罐頭千里迢迢地運到埃塞俄比亞花費不是很高嗎?” 瑪麗·喬林問,“給他們寄張支票不是省便的多?”
會議尚未正式開始,西麗已經立在她的講臺后面,眼中精光如電。這次不是我們通常晚上的例會,是西麗額外召集的一次下午會議。6月份,許多成員將外出度假;然后7月份,西麗要開始她一年一度的旅游,去海濱待上三個禮拜。她認定離了她,大小事務便難以如常運作。
西麗轉了轉眼睛,“你不能給這些土人支票,瑪麗·喬林,歐加登沙漠上沒有“超值14便利店”。再說你怎么能保證他們拿了錢會去給孩子們買吃的呢?他們很有可能拿著我們的錢跑去巫師那兒給自己刻個撒旦文身回來?!?/p>
“好吧?!?瑪麗·喬林搖搖晃晃面無表情地下去了,像被洗過了腦子,“還是你說得對?!蔽鼷愅ㄟ^這樣的鐵腕統(tǒng)治,將自己打造成一位成功的聯盟主席。
我穿過擁擠的會議廳,感覺引起陣陣關注的熱切的目光,像是架起了一盞追光燈。大廳里滿是吃著點心,喝著飲料,抽著香煙,年齡與我相仿的女人,有人朝我這邊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小雯,”在我走過咖啡壺前,麗莎·普雷斯利截住了我,“我聽說你幾周前去了羅伯特李?!?/p>
“這么說是真的了?你真的在和斯圖爾特·惠特沃思交往?” 弗朗西斯·格林寶問。
多數問題都問得很友好,不像圖書館里的蘇西??晌胰灾皇锹柭柤?,如一個平常女孩與人約會可以波瀾不驚,而雯·范蘭有人約就成了爆炸新聞。
沒錯,我是在和斯圖爾特·惠特沃思交往,至今已經有三個禮拜了。我們去了兩次羅伯特李餐館,如果算上頭一次災難性的約會。他在開車回維克斯堡前,還來了我家三次,坐在門廊上喝喝聊聊。爸爸特意撐到8點以后才去睡,“晚安,孩子,告訴議員先生,我們十分感激他能彈劾掉征收農業(yè)稅提案?!眿寢寫?zhàn)栗著,一面生怕我把事情搞砸而惴惴不寧,一面為我真的喜歡男人而欣喜萬分。
奇異的目光一路隨我來到西麗面前,人們紛紛沖我點頭微笑。
“你們下次見面在什么時候?”這回是伊麗莎白,她絞著餐巾,像看到車禍似的瞪大了眼睛,“他說過嗎?”
“明天晚上,一等他有空就開車過來?!?/p>
“太好了,”西麗笑得就像個胖娃娃瞅進了希里百合冰激凌櫥窗,她紅外套的紐扣鼓突著,“我們可以兩對人一塊兒聚聚?!?/p>
我沒接話,我不希望西麗和威廉插一腳進來,我只想坐在斯圖爾特身邊,他只能一心一意看著我。有兩次,我們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他伸手把落進我眼里的頭發(fā)撩開去,如果他們兩人在場,他就沒法撥弄我的頭發(fā)了。
“威廉今晚會給斯圖爾特打個電話,我們一起去看電影?!?/p>
“好吧?!蔽覈@了口氣。
“我等不及要看《瘋狂世界》《瘋狂世界》,Its a Mad Mad Mad Mad World,1963年上映的美國喜劇電影,曾獲奧斯卡和金球獎的多項提名。了?!蔽鼷惻d高采烈,“這是不是天作之合,你和我,威廉和斯圖爾特?”
她的名字組合方式讓我心生疑慮,她像是把威廉和斯圖爾特配成一對,而不是我和斯圖爾特。我知道自己最近變得疑神疑鬼,可我沒法不這樣。兩天前的晚上,我剛過了劃分色區(qū)的那座橋,一個警察把我攔下,他晃著手電往我卡車里照,停在那背包上了好一會兒。他向我要了駕駛執(zhí)照,又問我要去哪里。“我給我的女傭……康斯坦丁送支票,我忘記付她錢了。”之后又一個警察追上我,走到了我窗邊。 “為什么要我停下?”我的聲音不自覺地高了十度,“出什么事了嗎?”我的心猛烈地撞擊著胸腔,要是他們要搜查我的背包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