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哥，在哪個個公司呢？”小美問。

老徐想了一下：“還沒定呢。有幾個，我想仔細(xì)考慮一下?！?/p>

“像你這樣有專業(yè)又有經(jīng)驗的人就是可以挑來挑去。哪像我，沒辦法，只好憑著臉蛋了?！?/p>

老徐聽出小美的口氣里也有一種自豪感。畢竟，小美對于自己的小模樣還是蠻有信心的。

車窗外，冬天的第一場雪匆匆忙忙，像是怕春天一到，自己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夜幕降臨，老徐像平時下班一樣開車上路回家時，街上已經(jīng)是白雪皚皚。出發(fā)前，老徐費了很大的勁才把前擋風(fēng)玻璃和后窗上的積雪打掃干凈。隨著掃隨著又蓋滿了。

出發(fā)前還遇到一個問題，就是，捷達車?yán)弦泊虿恢?。著了后也像是打擺子似的晃來晃去，抖個不停。老徐搖下窗玻璃，看著街邊路人匆匆而行。雪像一張密密的白網(wǎng)，將這個世界網(wǎng)住，像是獵人用一張?zhí)炝_地網(wǎng)，網(wǎng)住了一些想要逃離的鳥兒。

最后車總算開了。像是小腳老太，顛簸著前進，而且東倒西歪，方向不定。老徐想，幸好雪下得不大，幸好路上沒有結(jié)冰。不然，照捷達車這個跑法，早出溜到路對面，騎到馬路崖子上去了。

車廂里靜悄悄的，只有老徐呼呼地喘粗氣的聲音。老徐發(fā)現(xiàn)，自從自己結(jié)婚和下崗，與自己聯(lián)系的電話慢慢地瀕臨絕跡了。首先是小姬，很早就不和自己發(fā)生任何形式的關(guān)系了。仿佛老徐突然之間就失去了吸引力。其次，“隱身美女”也消失了，好像是在上次說要結(jié)婚了之后。后來，老徐在網(wǎng)上見到過她幾回，遠遠地打個招呼，隨便聊兩句，顯得生分了許多。而于總和阿亮，像是從這個世界上蒸發(fā)了。

老徐第一次感到了手機的沒用。已經(jīng)十多天沒充過電。老徐的手機和老徐一樣，第一次進入了一種休眠狀態(tài)。

車窗外，街燈依次亮了起來。密密的今冬遲來的第一場雪，覆蓋了這個城市的傷口。

一切看上去都像是新的。

進門的時候，屋里很黑。老徐沒有注意到屋里的變化。老徐只是想，也許小雅沒有回家。

等老徐換了拖鞋，踢里踏拉地走到客廳的時候，老徐突然發(fā)現(xiàn)，小雅就坐在沙發(fā)上。窗外的霓虹燈光閃耀著，照在小雅有些陰暗蒼白的臉上。起初把老徐嚇了一跳，以為遇見了鬼。后來才定下神來。

“怎么坐這里。”老徐一邊脫外套一邊說，“也不開燈?！?/p>

窗外，密密的雪如五彩的音符，節(jié)奏鮮明地飄然落下。

老徐把外套搭在沙發(fā)上，往前走了兩步，看著蜷縮在沙發(fā)上的小雅。

“怎么了，”老徐問，“不舒服？”

小雅沒有做聲。老徐靠過去，在小雅身邊坐下。

小雅看上去很冷。

老徐探了下身子，把臉往前繞了繞。老徐看到，小雅濕潤的眼里，閃著窗外世界中霓虹燈的或明或暗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