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幾碗湯,再用筷子探罐,竟然已經(jīng)沒有任何固體的物質(zhì),雞肉全被江兄吃光。再看江兄,他正以手摸索,從桌上撿起剛剛啃得不干凈的雞骨,不緊不慢地剔食上面的剩肉。觀此丑態(tài),真讓人殺心頓起!我佛慈悲,轉(zhuǎn)念一想,過猶不及,還是有回味的好,事已至此,也只能阿Q似的安慰自己了。
酒足飯飽,半倚半躺,一邊飲品南昆山山上野茶樹樹葉炒制的潤喉祛火的老山茶,一邊靠在沙發(fā)上發(fā)呆。鄉(xiāng)愁淡淡,竟然由濃濃的雞湯吊起。我忽然而悟:我們所有人的故鄉(xiāng)都是他鄉(xiāng)!
濃濃雞湯,淡淡鄉(xiāng)愁,相得益彰。誰說我等是吃貨,大嚼之余,竟然如此形而上,由物質(zhì)而精神,由嘴而腦,不枉此等山珍此番獻(xiàn)身吾腹啊……
開車回程,未走幾里,江兄就在車上抱怨,說都怪我,“強(qiáng)”讓他喝多了雞湯,一下子干了11碗,致使他膀胱暴漲,要找地方方便。無奈,只得又開去就近的南昆山鎮(zhèn),熟門熟路,到了昨天吃野豬肉的地方,江兄豬癲瘋一樣竄出,翻蹄亮掌,絕塵直奔WC而去。
看見旁邊賣雜貨的店鋪有香味傳出,我下車近看,原來是當(dāng)?shù)乜图胰撕婵镜拿罪?。一問價格,8元一斤,小小米餅,又香又脆,里面壓實豐厚,花生、芝麻、豆油、砂糖、都是尋常之物,一經(jīng)烤出,香甜無比。見我有心要買,店主拿出幾塊他們剛剛用果木炭以及荔枝葉和荔枝皮殼烤出的新鮮米餅讓我嘗。酥香之余,更有南國果王的甜清異味。店主也實在,他告訴我,出售的米餅全是電爐烤制,因為炭火烤太費物力。
江兄返來,不拿自己當(dāng)外人,大爪子抓起米餅就往嘴里塞,大嚼兩口,直叫“給我稱五斤!”香甜滿嘴,香甜滿額估計老哥們想起了他那豬油拌飯都是奢侈夢想的窮苦少年時代。
艷陽高照,忽然大雨傾盆,回程路上,南昆山的山中小氣候顯出威力。扭頭看看懨懨思睡、嘴邊流涎的江兄,覺得應(yīng)該六月下雪才對,如此美景如此美味,竟然大半都落入此等俗人的腹中和眼中,真真是千古奇冤!
如此“簡樸”、“綠色”、“愜意”的旅程,是否值得向大家炫耀呢?
在荒謬中成長
我們吃,我們玩,我們到處奔走,四處留下蹤跡和腳印,上述種種,其實目的都是一個:我們要擺脫這平凡的生活!
可悲的是,物理學(xué)意義上的時間和空間,本身就是宇宙定律中最荒謬絕倫的表征——時空的擴(kuò)展,其實沒有任何具體的意義,最后的歸宿就是天文學(xué)的巨大黑洞。
由空間與時間構(gòu)成的速度,難道比其他的構(gòu)成有更深刻的意義嗎?我們是否能找出一種使得空間、時間歸于無聯(lián)系的概念來嗎?
在我們步履蹣跚的旅行過程中,我們所獲得的那張童稚般的快感,不過是一種消除煩躁的沉溺而已。我們在力圖抹殺時空的界限,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