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個聯(lián)邦制擁護者一樣莊嚴宣稱。
我把可憐的左手從“監(jiān)獄”里放了出來,差不多過了半個月,它一直都老老實實。然后,有一天它抓過一支粉筆在墻上寫道:
“自由,平等,協(xié)議?!?/p>
這個貪得無厭的家伙!那干脆把選舉權也給你吧,左手投左派,右手就投右派!
整整一個星期,我都把它封在了石膏里。關你禁閉!別人問我怎么了,我就簡單地回答說滑雪的時候摔傷了。左手開始局促不安了,夜里,可以聽見它用指甲憂傷地劃著石膏內壁。有志氣!最后我還是不忍心,就把它給放了。重見天日的那一刻,我感覺到它激動得有點微微顫抖。
從那以后,我必須要承認,我的左手無可指摘。我又開始了正常的生活,直到有一天,一切都被顛覆了。我正在調查一起兇殺案,有個超市的售貨員昨天晚上被人掐死了。這起兇案很殘酷,兇手的動機并不是打劫,因為就在旁邊,塞得滿滿的錢柜大開著。我搜集了現(xiàn)場的指紋,然后一一拍照,拿回實驗室分析。結果使我大吃一驚:我最終辨認出這些指紋居然是我左手的!
調查拖了很長時間。我小心翼翼地進行,因為我可不想最終“束手就擒”。可是調查越深入,就有越來越多的證據(jù)證明:就是我的左手干的!而且,在調查的過程中它還越來越洋洋得意,就像在嘲弄我。它在桌子上像彈鋼琴一樣來回敲著手指,似乎在說:“你不是想打仗嘛,好啊,現(xiàn)在就打!”
有個問題始終困擾著我:我的左手是怎么在我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把我的整個身體弄到作案現(xiàn)場的呢?
我問了幾個目擊證人,他們都一口咬定說那天晚上在兇案現(xiàn)場附近見過我,當時我用左手拄著一根拐杖。這只卑鄙的“肢體末梢”用一個拐杖把熟睡的我搬到了現(xiàn)場,這可能嗎?絕對不可能!我的手腕還承受不住我這身85公斤的肥肉。而且到目前為止,這場獨立運動還沒波及到我的手腕。
我又咨詢了一位醫(yī)生,結果他說我得了一種很罕見的病。他想把我介紹給他的同事,還想就我的病情做個博士論文。我拔腿就跑,而我的左手卻不斷地去抓途經(jīng)的門來跟我搗亂。
一回到家,我就開始直截了當?shù)乇P問我的左手,只要它一答非所問,我就拿把鐵尺狠狠地打它。當然,起初它還想負隅頑抗,不停抓過筆啊、橡皮啊沒頭沒腦地往我臉上扔,但是我很快就把它綁在了桌腿上,然后用一本厚厚的電話黃頁拼命揍它,直到它最終同意寫字承認。我們警察拷問犯人的時候,當然要盡量避免使用暴力,但是有的時候還是得用點手段才能使他們開口。
我的左手終于采取了合作的態(tài)度。它拿支筆寫道:“是的,是我殺了超市的售貨員。你再也不在意我了,我只好這樣來吸引你的注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