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公子的俊顏上立時浮起一道纖細的紅痕。像極了落霞坊循環(huán)買醉后的證據(jù)。

回習(xí)堂的路上魚沫一直嘟著嘴，恨恨道： “在他手上吃的虧，早晚要找回來！”

身后小廝朝天翻了個白眼，心道商公子比你吃的虧大多了。

“怎么辦啊，他瞧了我的立言卷軸。若不是祭酒大人保證說一定不會有人瞧到，我才不會寫?！奔毭嘉Ⅴ局?，魚沫幾步一嘆氣。

玄香突然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安慰道： “宵正做事有分寸，不會亂說話。若是你仍不放心，找時間把卷軸拿回來吧?！?/p>

“我覺得祭酒大人肯定是幫兇，否則卷軸怎么會跑到掛落上去？” 恨恨地踢飛一枚石子，魚沫覺得學(xué)問越多的人花花腸子就越多，這些世家子弟太可惡了。

玄香拉平唇角，眨眼道：“所以還是不要把秘密交給別人保管，放在自己心里才是最安全的。”

放在自己心里？魚沫覺得這樣也未必就安全，她晚上還說夢話呢。

輔仁從后面趕上兩人，氣喘吁吁地拍了拍魚沫肩膀道： “摸魚兄，你真是咱們文衍班的驕傲啊。平日咱們見了武衍班的人都要繞路走，沒想到你竟然有勇氣主動挑釁，此舉可嘉??！不過，往后你的日子怕不好過了，那個宵正可是個不好惹的。”

同情地瞧了魚沫兩眼，輔仁覺得這就是逞一時之快的惡果。

“摸魚兄，你往后要小心謹(jǐn)慎些，莫被他抓到把柄。”

魚沫轉(zhuǎn)頭惡狠狠道： “抓把柄？今后我要把自己在學(xué)院里的日子都變成漏洞和把柄，看他如何抓，我累死他！”

作為一名在道上十分有前途和名望的賊，魚沫知道自己應(yīng)該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緒?？蛇@個宵正似乎是她的魔星，不過第一天，兩人就結(jié)了這么大的梁子。

下午的時光向來比上午好打發(fā)，一覺睡醒，已經(jīng)日頭偏西。攤開的書本上一大攤口涎，手臂酸疼。魚沫醒來的第一件事是摸摸臉上的面具，是不是起了褶或者易位。

下學(xué)之時，司馬府早早有車馬等在集賢院外。魚沫背著書籠與玄香步出書院，正瞧到宵正與幾個武衍班的公子同時步出大門。

“陸兄，摸魚兄，今晚是落霞坊明月姑娘的梳攏日子，要不要一起過去看看？”宵正面上紅痕未消，他似是一點兒不在意，笑瞇著眼睛。

魚沫本要上車，一瞧是他，撩起衣襟一腿蹬在車轅上單手叉腰，恨恨地朝他挑起下頜。

玄香微笑著朝宵正一行人拱了拱手，挑起簾子上車去。

天邊火燒云通紅了西天際，映得所有人面上如若點了胭脂般。

宵正翻身上馬，路過司馬府的車駕時故意停下來，朝魚沫不懷好意地眨眼。

“哼！下流！”她低聲咒罵一句，鉆入車?yán)铩?/p>

玄香了然地瞥一眼魚沫，倒了杯茶給她，緩聲道： “商公子并不如你想的那般可惡，他算得上這集賢院里難得的文武全才?！?/p>

“你怎么知道我想的是他有多可惡？”魚沫一直在氣上午立言卷的事情。

玄香長睫毛忽閃了兩下道：“看你朝他磨牙的次數(shù)就猜得出來。”

“我竟然朝他磨牙了？”她向來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呀。

玄香不答話，慢慢剔著茶葉末， “沫兒，有人托我跟你打個商量。下次你再遇到商公子，不要再捏輔仁的胳膊。他今日將臂上的紫痕與我瞧了，有些觸目驚心呀?！?/p>

咂咂嘴，魚沫不知如何辯解，心下有愧，端起玄香的茶吹了兩吹討好地送到他手里。

“公子，這個宵正到底是什么來頭，連授課的先生都不放在眼里，實在是沒有教養(yǎng)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