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馬不停蹄的青春

木馬頭小朋友一直不停地奔跑，

來不及欣賞春天路邊的野花，

沒時間觀看夏日草叢里蝴蝶飛舞。

如果你問他為什么不停下來喘口氣，

他會露出不耐神情，冷冷地拋下一句：

笨蛋，你沒聽過馬不停蹄這句話嗎？

——《失樂園》

記得多年以前還在上學(xué)的時候，有兩個當(dāng)時以為是生死之交的朋友。

一個是草，一個是秋。

還曾經(jīng)試圖把這種友誼寫成一部小說，不曾想寫到七萬字的時候慢慢放棄。

曾經(jīng)的朋友如今也一個在天南，一個在海北，各自散落一方。

那時候還是像個小孩子一樣，覺得這個世界上交通這么方便，沒什么是距離可以阻擋的。于是不管怎樣的感情，都從沒有考慮過分開各自行走這回事。

翻看從前的筆記，還寫著這樣的話：其實我走來走去都只不過在尋找一個自己的空間。與草和秋都無關(guān)，盡管是我們?nèi)齻€人。

那次是第一次獨(dú)自坐上火車，目的地是秋所在的城市，離北京很近。那一次出行極其簡單，黑色的杯子裝著礦泉水，灰色的休閑褲塞進(jìn)茶色背包。

當(dāng)草聽說我獨(dú)自行走的第一站是秋那里的時候，非常生氣，非常吃醋。

每當(dāng)我因為這件事在草面前感覺不好意思的時候，卻從沒有想到后來事情的發(fā)展并不像我們曾經(jīng)設(shè)定好的那樣。

我們沒有成為密不可分的鐵三角。后來的兩三年里，我?guī)缀跏チ撕颓锏穆?lián)系，偶爾因為出差或者游歷到草所在的城市的時候，才記得打個電話報個平安，或者匆匆聚一次。

當(dāng)我終于有機(jī)會生活在草所在的城市的時候，卻得知，草結(jié)束了在那個城市的一切，要搬到西部一個古老的城市去了。

我突然回想起這些年坐在鐵皮車上的來來往往。有時候在車?yán)镉鲆姖M頭油污吸煙的男子，坐在車廂的連接處，總是阻擋我過去接熱水；有時候遇到貧窮卻善良的老人，在十月的低溫車廂里把衣服讓給萍水相逢的少女；還有在人潮擁擠的車廂里來來回回推銷昂貴水果和奇怪手電的列車售貨員，以及車窗外和妻兒惜別的軍人。

我總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去看這些事，于是很多時候我把這看做是一個人的旅程，必然會與人世百態(tài)相逢的際遇。

我知道必然有些人在生命中這樣，開心地和你一起生活幾年，最后像列車上相遇的陌生人一樣，分道揚(yáng)鑣，繼續(xù)各自的旅程。而我們也馬不停蹄地，奔向我們自己的目標(biāo)。至于旅途中遇到的風(fēng)景，感動過自己的故事，慢慢也往事如煙般消散了。

那一天我和草吃了散伙飯，打聽到秋的一些消息，知道每個人都過得還好，都在不同的軌道上追逐著夢想，也便滿足了。

不需要像以前一樣，非要在某個人受委屈的時候跑過去告訴他，沒關(guān)系，至少你還有我?，F(xiàn)在只要，繼續(xù)走好自己的路，不要讓朋友們擔(dān)心才好。在最落魄的時候，依然保持著笑容，對著所有人大喊，沒關(guān)系我還有力氣昂揚(yáng)著奔向下一個開始。你不停留，便是不拖累。

等收拾好疲憊的面容，便會走上另一輛列車，向著心目中預(yù)定好的方向一路狂奔，不必為誰而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