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約翰尼深表同情，同時明顯很興奮地指出僅僅大約六個月之前，按照他自己的建議，麗娜所有的珠寶首飾都買了全險，因此她沒有遭受任何經(jīng)濟上的損失。他會幫她向保險公司提出索賠，而到期就可以拿到錢。

約翰尼非常急切地要麗娜將那筆錢借給他來開展某項計劃，他向麗娜保證那個計劃會給他們帶來豐厚的利潤，但是他對其中關(guān)于計劃細(xì)節(jié)的表述卻很模糊。然而，麗娜在如何花她自己的錢方面非常固執(zhí)，她不相信那些虛無縹緲的計劃，而是又買了一枚更時髦的戒指。

不過對于她的舊戒指是如何不見的，她仍然耿耿于懷，由于歸根結(jié)底如果戒指是被人偷了，那么除了客廳女侍艾拉以外沒人有可能偷到它，因此為了安全起見，麗娜將艾拉開除了。她更樂意這樣做，因為她注意到近來這個女孩對她有些無禮，似乎對麗娜非常溫和而又面帶微笑的責(zé)備感到厭惡，可麗娜一直都是那樣對待她的女仆的。

“我不明白她到底怎么了?！彼麄冊敿?xì)商量那件事的時候，麗娜向約翰尼抱怨道，“她過去品性一向很好，我真的覺得她很可愛，一定是村里的某個男人讓她的思想轉(zhuǎn)變了。不管她有沒有拿我的戒指，也是時候讓她走了?！?/p>

而約翰尼也同意艾拉是時候離開了。

于是艾拉走了，很快她就和那枚令她背上罪名的戒指一道被完全遺忘了。

05

1

在麗娜的婚姻生活中，令她后來一直記憶猶新的一件事便是史威特先生的第一次拜訪。

“史威特先生——”新的客廳女仆愛賽爾通報了一聲之后便離開了。

史威特先生很高大，有著一只大號的鷹勾鼻，頭上長著一圈圈濃密的小鬈發(fā)。

“哈啰！”史威特先生大聲地說道，“喂，哈啰，那什么來著？”史威特先生似乎覺得他已經(jīng)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哈啰！”麗娜招呼著，盡量不讓自己笑出來，她覺得這位訪客一定是剛從P.G. 沃德豪斯的小說中抽離出來。

“那么您就是約翰尼老兄的妻子？”史威特先生握著麗娜的手脫口而出道。

“是的，我就是?！?/p>

“可憐的老鳥，那個？”史威特先生驚訝地說道，接著非常興奮地大笑了幾聲，“不是那個意思。像往常一樣別把我的話放在心上，那個？我的意思是——那么，老伙計最近怎么樣？”

麗娜搖搖鈴要女仆上茶，費了一番周折才讓客人自己坐了下來。她回答說約翰尼的身體很好，雖然他現(xiàn)在不在家，但是預(yù)計他下午茶的時候會回來。

“還混在那個地產(chǎn)管理處里，是嗎？還是和以前一樣那么令人討厭，我想。那個？”

“是的，他還在那里工作。您住在這附近嗎，史威特先生？”麗娜禮貌地問道。

由于某種原因，史威特先生似乎認(rèn)為這是一個很可笑的笑話。他開懷大笑起來：“我的上帝，不，那個？我的意思是……這附近？我的天哪，不。我住在約克郡。噢，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我是在讀書的時候認(rèn)識約翰尼的，一起讀書的知心朋友，就是那種損友。自從我們分開后，只見過一兩次。去年在紐伯里偶然碰到過他，他掉了一個小包，還有一千美元在里面，我預(yù)計？”

“約翰尼？”麗娜說道，“不，我以為他現(xiàn)在不賭馬了?！彼∠肼?lián)翩，這太奇怪了，她竟然沒聽約翰尼說過他去過紐伯里。

“那個？噢，伙計。事實上？老天爺，可憐的老伙計。一定是變了不少了，那個？我想應(yīng)該是因為結(jié)了婚的緣故，嗯？上次我看見他的時候他告訴我他結(jié)婚了?！叮镉?，’我說道，‘不應(yīng)該把原因歸結(jié)到那上面，老伙計，不是嗎？’‘別擔(dān)心，’他說道，‘有一天她會值那一包東西的?！?，’我說，‘這可不一樣?！∫苍S我不應(yīng)該說那些。那個？就當(dāng)我什么都沒說過，好嗎？”

“肯定不會，”麗娜掩藏住自己的驚訝之情說，“約翰尼和我彼此都非常了解?！钡撬挥X得約翰尼到處夸耀她將拿到的那筆錢是多么好的事情。

“就是那項計劃，”史威特先生熱情洋溢地說，“如果你能那樣做，你們的婚姻一定會更牢固的。我記得約翰尼提起過你，給你戴了一頂很大的高帽。那個，嗬！那么，無論如何，老伙計過得怎么樣？地產(chǎn)代理或者其他一些糟糕透了的工作，是嗎？我的上帝！是這樣嗎？”

“我什么都沒說過?！丙惸鹊卣f。

“是的，你當(dāng)然什么都沒說過。我想說‘是嗎’，我為什么老是說‘是嗎’？天知道，真是愚蠢的習(xí)慣。那么，無論如何，老伙計最近過得怎么樣？身體健康、精力充沛嗎？我好長時間都沒見過他了。噢，老實告訴你吧。是的，我路過這里，或者也可以說只是匆忙經(jīng)過，所以想我應(yīng)該在這里下車，給我的老伙計打個電話。我說，我這樣不會太唐突吧？你們沒有舉辦下午茶會，或者開展義賣活動，又或者其他什么嗎，有嗎？是嗎？”

“當(dāng)然不會，”麗娜盡量表現(xiàn)得歡快地說道，“我總是很樂意見到約翰尼的任何一個老朋友。下午茶一會兒就要開始了，當(dāng)然，你一定要留下來見見他，我知道今天他會回來喝下午茶的。”

“他，哎呀！還和以前一樣，喜歡偷懶的老伙計，我敢打賭。是嗎？”

愛賽爾拿著放有茶的托盤進來了，終于可以讓麗娜喘息一下了。然而，一時的中斷并沒有令史威特先生感到尷尬，在茶盞碰撞的響聲中，他自顧自地以低沉而有力的聲音絮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