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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校長冏事:跑大街,討經(jīng)費(2)

大師-大學 作者:劉克選


作為代校長,值此全校同樂、皆大歡喜之時,不得不給學生潑冷水,實在是校長臉上無光之事。蔣夢麟處境之困窘,可想而知。

1923年北大開學典禮,蔣夢麟講話說:“學校在這種政治和經(jīng)濟的關(guān)系之下,竟能如期開學,是同人精神奮斗的結(jié)果。至于物質(zhì)方面,可說已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政府里積欠了我們8個月的經(jīng)費,計有50余萬,此外學校里還墊出了17萬余。兩項共計70余萬,差不多一年的經(jīng)費沒有了,所以去年開學時我們說過要建筑大會堂和圖書館的計劃都成了泡影。同人數(shù)月來終日奔走經(jīng)費的事,忙得不得了,幾乎天天在街上跑。”因為經(jīng)費有限,招生人數(shù)大大削減,1923年報考北大的近3000人,最后只招了160余人。外界對北大也有各種責難。有人竟謠傳要放火點了北大第一院,為防備起見,蔣夢麟決定把行政各機關(guān)移到易于防范的第二院去。

1923年11月蔣夢麟給胡適寫信說:“我現(xiàn)在忙得‘不亦樂乎’,有幾分厭倦。教育部無人負責,他校大都不死不活。京師教育事務,我首當其沖,簡直是大學校長而兼教育總長。我現(xiàn)在買了一架汽車,天天在街上跑,真是和gasoline(汽車)有仇。”

萬般無奈情況下,蔣夢麟也沒有當逃兵,而是想方設法維持,“至少也要維持北大的生命,決不讓它中斷。”

其實這一決心在蔣夢麟1919初入北大時就已下定了的。他在給友人的信中說:“我21日(按:指1919年7月21日)到北京以來,吃了不少的苦,好像以一個人投在蛛網(wǎng)里面,動一動就有蛛子從那屋角里跳出來咬你。唉!若無破釜沉舟的決心,早被嚇退了。人人說市中有虎,我說我任虎吞了我就罷了;沒有吞我以前,我不妨做些人應該做的事?!焙髞硭o胡適的信中也發(fā)出類似的感嘆,“蔡先生致評議會函,又屬我代理校長。半年的欠款,六百的饑餓的教職員,三千惹禍的學生,交到我手里,叫我怎么辦!我昨晚一夜睡不著覺……到了這時候,我已失去自由,只好被人宰割罷了?!?

蔣夢麟之所以能獻身北大,其中原因很多,如他是搞教育出身的、北大諸多朋友的關(guān)系、蔡元培的厚愛等,而更為關(guān)鍵的恐怕是北大校風傳統(tǒng)與他的教育思想契合。他熱愛北大,熱愛北大的青年,愿意為他們奮斗,同時實現(xiàn)他教育救國的理想。初到北大,他對朋友說:“(北大)教職員方面,精神一致,都天天興高采烈地做事……學生方面更不必說了,這班青年,個個是很可愛的。并不是說空話,我實在愛他們。他們對我說,此后他們要一心盡瘁學術(shù),定要把這個北大變成中國文化最高中心;這般青年的眼光,是很遠的。我有一句話,要給在上海的諸位先生講,北大學生是全體一個精神的,并沒有分迎甲迎乙的派別。”熱愛北大學子之心,溢于言表。正因為愛北大之深,發(fā)展北大之切,所以要和干涉、破壞教育的北洋政府斗爭。在罷免彭允彝、五卅學潮、三?一八慘案中,蔣夢麟均代表北大出面周旋應對,最后上了北洋政府的黑名單,不得不躲藏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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