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沒有龍濟光的“勇于開拓”,也就沒有后任陸榮廷的“發(fā)揚光大”。
1920年10月,粵軍將桂軍驅(qū)逐出省,陳炯明被孫中山任命為廣東省長兼粵軍總司令。陳炯明嚴厲禁賭,廣州市公賭禁絕,賭商紛紛流落澳門繼續(xù)開業(yè),一時造成澳門賭業(yè)大繁榮。
1922年,孫中山在廣州就任非常大總統(tǒng)。但在6月,深得孫中山器重的陳炯明叛變革命,炮轟總統(tǒng)府。孫中山避退上海,調(diào)遣各路援軍進粵“平陳”。次年元月,各路新軍和軍閥涌向廣州,陳炯明敗退惠州。廣州城區(qū)內(nèi)外到處是軍隊,軍餉豈止匱乏,廣府幾乎一文也掏不出。區(qū)區(qū)困難自然難不倒駐扎在“賭國”的軍隊,各路援軍,以營地為界,招商承賭。此際廣州倒也成了真正的“賭國”,大街小巷、民宅商鋪,舉目皆是“防務(wù)義會”、“犒勞義師”之類的招牌,大小掛牌賭館賭檔竟有500余間之多。
原先番攤一枝獨秀,現(xiàn)在雜賭遍地,搶了番攤的客源。番攤賭商忿忿不平,呼吁禁止一直屬于私賭的雜賭。1923年2月下旬,傳聞得了番攤賭商好處的城內(nèi)滇軍司令楊希閔,派手下一營長帶領(lǐng)弟兄巡查雜賭,四處到雜賭檔抓人。凡開賭者,棍打40;參賭的男賭客,棍打20;女賭客棍打10下。在有的賭檔,連睇(看)客和茶水工也不能幸免,打完了再放人。
楊部“賭棍”打得廣州城內(nèi)雞飛狗跳、哭聲震天。楊部“賭棍”威名大震,市民噤若寒蟬,謠傳滇軍連有賭博劣跡者都不放過,查到曾參賭者棍打屁股,曾聚賭者還要棍打腦袋。秀才見了兵,有理說不清。那年頭廣州市民有幾人不沾賭,豈不要人人棍罰?這些日子,不管哪路軍閥的士兵,只要手里拎一根棍子,市民見之,也會轟轟地跑。
軍人開賭之禍害豈止這一樁?軍人霸占民宅商鋪開賭,各路軍閥為奪開賭地盤大打出手,甚至開槍互擊,傷斃行人。其時孫中山正從上海返回廣州,屬下向他告狀。孫中山十分為難,一來各路援軍的勢力很大,又是特意請來平定陳炯明叛亂,不便得罪;二來,廣東的財力(主要靠廣州)支持北伐新軍還遠遠不夠,根本無法滿足援軍軍餉。孫中山明確表示,待援軍移防后,禁絕廣州賭博。隨后孫中山與各路援軍協(xié)商,援軍逐步退到城外,廣州的賭風有所收斂。
1925年3月,孫中山在北京逝世。5月,滇系軍閥楊希閔、桂系軍閥劉震寰發(fā)動叛亂,廣東新軍“平楊討劉”。6月21日,廣東省長胡漢民宣布在廣州禁賭,聲稱:雜賭一律禁止,若有軍人恃強庇賭,一經(jīng)拿獲,即行就地槍決,決不姑寬。
這是一次不徹底的禁賭。廣府為北伐軍籌餉,也不得不依賴賭博。所禁賭種,只是眾議較大的番攤、白鴿票及其他所謂雜賭,而山票、鋪票、麻雀牌則可招商承辦;所禁范圍,只禁市區(qū)(當時市區(qū)的概念指今日珠江北岸的老城區(qū))的所禁賭種,而城外任何賭種都可存在。
胡漢民把一直屬于雜賭的麻雀牌(麻將)提高了一個檔次,與山票、鋪票平起平坐。麻將是一種經(jīng)過革新改造的棋牌,較舊式棋牌博戲更快更簡單,在廣東的私賭中較為流行。由于胡漢民準許在廣州開辦麻雀館,帶旺了全省的麻雀賭的生意,各地紛紛招商承辦麻雀館,麻雀餉成為地方政府一大財源?!稄V東省財政紀實》一書統(tǒng)計,從1926年至1931年,僅廣東允許麻雀公賭的縣、市(除廣州)上繳省庫的麻雀捐就達148548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