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我嫁給肖逸的前一晚,緊張是有的,更多是期待,因為我知道,我是肖逸心中完美的妻子,我們倆的小日子一定會過得很美滿,那晚我睡得很香。想想,那時的肖逸,多么帥氣,臉上堆著淡淡的陽光的氣息,雙眼清澈透亮,我沒有看錯,一輩子也不會忘掉,那天他接過我的手時,眼里神情,是滿足的,是圓滿的,幸福剛好漾滿眼眶,不多不少,含在當中。倒是我,被這么幸福的氣氛熏得快要流淚,戴上戒指那剎那,我覺得上天對我何其的寵愛,環(huán)顧在場賓客,爸爸媽媽,弟弟妹妹,前途無限的丈夫,我確實被幸福塞得滿滿的,我一路強忍著,一到我們的新家,便抱著肖逸哭了出來,肖逸點點我的鼻子,笑我是小傻瓜。
“你會一直給我這種幸福的感覺,是不是?”我仰起頭,滿眼的期盼。
“是?!彼p啄了一下我的唇。
“肖逸,我覺得現(xiàn)在,我是一只放飛的小鳥,我要開始自己飛了,上天會一直眷顧我,是不是?”我是何其的敏感,在走出人生第一步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憂心,我像是一個剛剛脫離哺養(yǎng)的小動物,害怕自己走錯路。
他就這樣從身后攬著我,雙手放在我的小腹上,下頦剛好輕輕的頂住我的頭頂,一同看著窗外漂亮的西湖夜景,悠長感嘆一聲,欣慰道:“傻家宜,你不是一只小鳥,很快,你要為我們創(chuàng)造新的生命?!?
我臉一紅,滿心羞澀地仰靠在他懷里,他伸手拉攏窗簾,頓時溫馨的新房,一片昏黃,隔絕了外面所有的一切。
現(xiàn)在再想起,就好像做了一場夢,人說美好的夢,會讓人一直甜蜜地睡下去,可是夢做到這里,我竟然在半夜悠悠醒來,周身一片冰涼,我試圖打開床頭燈,原來停電了,空調停止了轉動,地熱毯停止供暖,難怪我會醒。我抱膝坐起身來,在黑暗中想,有什么是可以一直靠得住的,肖逸的體溫嗎?
我就在這個時刻,驅車回了月湖苑,打開了壁爐,只留客廳昏黃的燈光,聽著輕輕的噼啪的火花入眠。我睡得很香甜,離婚后,許久沒有睡過這么好的覺了,可惜時間太短,太短,天剛蒙蒙亮,便接到媽媽的電話,讓我和沫沫早起去幫助樂怡打點,我有經驗,更不能缺席。
我貪戀這份溫暖,可也知道,該離開則要離開,收拾妥當,花了點時間,將屋里所有的門窗都關好,該蒙上的都蒙上,然后鎖好門,做著這一切,就好像是一種儀式一樣,為自己的心塵封的儀式。
手表上顯示著一月一日,我抬頭一看,一輪紅日正從天邊冒出頭,霎時天色便亮了,我一笑,看來今天是個好天氣,不像我和肖逸結婚那天,下午時,竟下起的陰雨。
我和沫沫在等樂怡裝扮,她打打哈欠,看了我一眼道:“你也沒睡好啊?!?
我起身到鏡前一照,確實有淡淡的黑暈,于是著手給自己再補了補妝。
沫沫今天是伴娘,打扮得很喜氣,不過看起來,昨晚應該是通宵工作,正有氣無力地翻著雜志。
“姐,你們倆可真沉得住氣。”她搭搭眼皮,一邊打著哈欠一邊道。
我皺皺眉:“你在說什么?”
她斜斜掃了我一眼,翹翹嘴,聳肩沒說話。
我們之間的氣氛冷場,各自想著各自的事,到樂怡精神抖擻出來時,才擺上喜慶的笑臉。
婚禮熱烈的進行當中,到晚上開宴時,媽媽已經按捺不住拉我到一旁,我見大家都已經坐好開席,便與她去了后廳。
“家宜,你朋友沒來嗎?”
我笑道:“我同學不是都來了嗎?剛還引見給你看過?!?
媽媽嗔怪地掃了我一眼,湊近我耳邊道:“你別給媽裝,你知道媽說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