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自序(2)

中國的疼痛 作者:摩羅


文化認同和利益認同的危機,遲早會以政治認同危機的方式表現(xiàn)出來。因為包括文化權(quán)力在內(nèi)的一切權(quán)力的博弈,最終都要體現(xiàn)為政治權(quán)力的博弈。中國社會未來幾十年中,真正的隱患也許就在這里。最近多次聽一位前輩學(xué)者說,這是一個大分化的時代,就像上世紀三四十年代一樣的大分化時代。這位前輩學(xué)者的現(xiàn)實感受,似乎比我所說的“隱患”要強烈得多。

兩百年來被撕裂的疼痛,消耗著民族的膏血,也積聚著某種精神能量。這種能量有可能導(dǎo)致新生,然而也有可能導(dǎo)致更大的撕裂。一位患腦腫瘤的朋友曾經(jīng)跟我說,在開刀以前,他以為切除腫瘤是最大的疼痛;切除之后,他以為化療才是最大的疼痛;化療失敗之后他才知道,最后的崩潰才是最大的疼痛。

好在民族肌體與個人不盡相同。人只有一死,民族卻可能在“九死”之后獲得“一生”。柳暗花明的希望總是有的,這才是我們言說的價值所在,也是我們所有言說的期盼和旨歸所在。

在研究過五百年殖民史之后,在對全世界的多種文明進行過一定程度的比較研究之后,我深深地確信,中國人民是地球上最善良、最敦厚、最偉大的人民。殖民勢力和五四前賢關(guān)于中國國民劣根性的描述和批評,純屬無稽之談。中華民族背負這樣的誣陷和自虐崛起于世,再一次證明了中國人民的善良、敦厚和無可比擬的文化力量。去年秋天我為生我養(yǎng)我的村莊寫過一篇散文,結(jié)尾云:“走遍天涯我只想與你相依為命,三千大千世界你是我唯一的家?!贝丝涛蚁雽⒋搜运徒o我的族和我的國。

在最近幾年的閱讀范圍中,近代人物與我心理最為貼近的是梁啟超。他對于這個偉大民族深入骨髓的深摯感情,堪稱感天動地。他獻身于民族解放事業(yè)的偉大熱情,他尋找民族復(fù)興之道、指引民族前進方向的堅定信念,都是這個民族內(nèi)在精神力量和文化力量的表現(xiàn)。我選擇梁啟超的一段話作為本書題詞,實在含有深意和深愿。茲將此話作為本序言的結(jié)尾,再一次與讀者朋友分享: 

“於兮,美哉我國!於兮,偉大哉我國民!吾當草此論之始,吾不得不三熏三沐,仰天百拜,謝其生我于此至美之國,而為此偉大國民之一分子也。……吾欲草此論,吾之熱血,如火如焰,吾之希望,如海如潮。吾不自知吾氣焰之何以噴涌,吾手足之何以舞蹈也。於兮!吾愛我祖國,吾愛我同胞之國民!”

2010年3月30日北京北小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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