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師長訪問之前，休息室里的PC通訊推理小說被捆起來搬到了廢棄倉庫里。然后在秋天完全到來之前，《龍和魔法》、《武俠和武功的世界》等書，經(jīng)長官之手以禁書的名義賣了。此后這個文學社團的影響力被連根拔除。事實上，有幾名老兵不選擇退役，而是選擇了繼續(xù)留在部隊，這在部隊引起了一陣騷動。

我成為兵長的時候，借著新兵的嘴，知道網(wǎng)上開始盛傳一些傳聞。星際爭霸和黃色光碟、紅圍巾，這些讓人琢磨不透的新詞，出現(xiàn)在了部隊軍人的嘴里。新兵到了營地，一放下包，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網(wǎng)絡到底是什么？”

“去網(wǎng)吧看看不就知道了?！?/p>

“那里真有這么多好東西？這，這種東西也有？”

這么一問，內(nèi)務班通常會鴉雀無聲。

一個蜷縮著身子，臥躺在角落里的老兵，就漫不經(jīng)心地答了一句。

“全都有，你去看看就知道了?！?/p>

一時間，大家聽到了幾十聲吞口水的聲音。大概同樣多的血液，也都同時集中到他們的下半身。就像漲起的性欲一樣，在他們看來，網(wǎng)絡的傳聞是一個傳奇，一個傳說。大家私下議論不休，比如說紅圍巾的畫質(zhì)怎樣，清不清晰，和影院相比，能不能更清楚地看見女人的兩點？

這樣的生活多愜意！電腦什么都有，四通八達，聯(lián)系著全世界。通過電腦與陌生人聊天，甚至可以看見不打馬賽克的裸體女人，還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部隊的人很狂熱，而我卻很不安。我不知道我不安的原因是什么，因此更加焦慮。

退伍前一個冬天的晚上，我休假外出，依然坐在網(wǎng)吧的老位子上。我操作著電腦，想連接PC通訊，卻完全不知道方法。我問職員，他笑了。

“那個要用電話線的。這個是本地鏈接，本地鏈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