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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節(jié):大結(jié)局:朱由檢接下爛攤子(6)

大明悲歌:血染天啟王朝 作者:木梓


然而,事情并未就此結(jié)束,毛文龍雖然死了,但他的部隊在幾年之后的登州叛亂中,用令人遺憾的方式證明了他們并不像袁崇煥誣陷毛文龍所說的那樣只會冒餉不會打仗。他的兩個部將是那次事件的領(lǐng)導(dǎo)者,而且在多年之后依舊活躍在歷史的前臺,成為明末清初那段歷史的重要締造者,他們就是后來做上了大清定南王、靖南王的孔有德和耿仲明。然而,這一切,袁崇煥都看不到了。

平心而論,袁崇煥在遼東寧遠(yuǎn)、錦州一線的防衛(wèi)布置得很好。所以,崇禎二年十月,皇太極率十萬大軍,避開袁崇煥把守的寧錦防線,繞道察哈爾入長城,攻占遵化,突襲北京。袁崇煥率軍急馳入援,拱衛(wèi)京師。這本不是袁崇煥失職,然而,京城百姓和一些無知官員不懂這些國家政治軍事大事,只覺得既然是袁崇煥戍邊,敵大軍壓境,自是袁守疆有過,于是怨聲載道,皆指袁崇煥的不是,何況袁崇煥有與敵和議的事實(shí)。對遼東局勢,當(dāng)時朝野雖有危機(jī)感,卻并未真正警醒,始終停留在戰(zhàn)事不利始于將帥無能的舊思維方式上,恰恰和議對如此的一個依舊狂妄自大、目中無人的崇禎皇帝來說是最難以啟齒的羞恥。

袁崇煥的反應(yīng)是立即命山海關(guān)總兵趙率教增援,然后自己也于十一月初五率兵入關(guān)。按照當(dāng)時總督京城防衛(wèi)的大學(xué)士孫承宗的意見,明軍應(yīng)當(dāng)拒敵于順義、薊州、三河一線,而不應(yīng)退守通州、昌平。但是,袁崇煥先是沒有設(shè)法阻截后金軍隊,接著又退守京城。十一月十六日,袁崇煥的大軍到達(dá)京師廣渠門外。這樣,袁崇煥此舉無異于縱敵深入,而京城內(nèi)外的官民因此更受騷擾。一時間,謠言四起,說袁崇煥與后金有密約在先,是故意引后金軍隊入關(guān)的。這也是后來袁崇煥被處死時,遺體被民眾"搶食"的原因。

袁將軍帶領(lǐng)五千人馬從寧遠(yuǎn)趕到京城時,提出"我軍人馬疲憊,要在城內(nèi)小憩"的請求,竟被崇禎予以拒絕,最后只得在無多少防御措施的野外與清軍決戰(zhàn)。此刻的崇禎對袁崇煥的懷疑和不滿已呼之欲出。對于清軍的步步進(jìn)逼,崇禎不是從根本上反思自己在治國用人上的失誤,反而以此坐實(shí)了對袁崇煥的懷疑。但是,思宗真不愧是一個猜忌之主,一方面對袁崇煥有戒備之心,一方面卻在召見時脫下貂皮大衣為袁崇煥披上,用溫情脈脈的面紗來掩遮自己的猜忌之心。思宗的做法令人想到不久前他除去魏忠賢的心機(jī),真是讓人嘆為觀止。可憐的是,袁崇煥卻絲毫沒有覺察。二十七日,袁崇煥擊退了皇太極的軍隊,京師外圍局勢趨于平靜。崇禎二年(公元1629年)十二月初一日,思宗在平臺召見了袁崇煥、祖大壽、滿桂三人,著錦衣衛(wèi)拿下袁崇煥。于是,在大軍壓境之時,自己推倒了這堵遏制清軍的長城。

因?yàn)檎螜?quán)力的需要,多疑幾乎是帝王的通病。但心胸豁達(dá)頭腦清醒的帝王,能理智區(qū)分形勢,把握自己。中唐時"天下以其身為安危者殆三十年"的郭子儀,手握重兵,理應(yīng)是人主疑心的對象。郭子儀的兒子郭曖娶代宗的女兒,一次郭曖和公主"爭言",說了一句"汝倚乃父為天子邪?我父薄天資不為!"在那個年代,這是一句大逆不道的話,憑這一句話,就可制郭家族誅之罪。但代宗對此一笑置之,并不信以為真。郭子儀惶恐謝罪,代宗反而安慰他:"鄙言有之:'不癡不聾,不作家翁。'兒女子閨房之言,何足聽也!"郭子儀"功蓋天下而主不疑",固然和他自己寬厚勤謹(jǐn)?shù)男愿裼嘘P(guān),皇帝的豁達(dá)寬宏也是一個重要原因。中唐時,皇帝的權(quán)利已有所削弱,但代宗、德宗幾代帝王還是有著相當(dāng)?shù)淖孕牛@種自信,使他們的人格相對的完整而健康。而晚明的皇帝,國運(yùn)減弱,山河破碎的現(xiàn)實(shí),使得他們?nèi)烁駳埲?,性格懦弱自卑,而為了掩飾這中懦弱自卑,他們又異常的多疑、猜忌。虛弱、自卑和多疑、猜忌,永遠(yuǎn)是孿生兄弟!

蠻夷叩關(guān),兵鋒直指京城,這是大明皇帝的奇恥大辱。在大明朝,這種事發(fā)生了兩次,第一次保衛(wèi)北京的于謙被明英宗殺了,第二次保衛(wèi)北京的袁崇煥也不得善終,朱家天子的刻薄寡恩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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