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傷害你的,你用不著害怕。"她對海里戴尖刻地說,但語調(diào)中有點自衛(wèi)的意思。
海里戴走過來坐在桌旁,手捂住胸口叫道:
"啊,這把我嚇了一跳!米納蒂,我希望你別干這些事。你干嗎要回來?"
"跟你沒關(guān)系,"她重復(fù)道。
"你又說這個,"他大叫。
她轉(zhuǎn)過身,對著杰拉德.克里奇,他的目光閃爍著,很開心。"你西(是)不西(是)很怕野蠻人?"她用平緩無味、孩子般的語調(diào)問杰拉德。
"不,從來沒怕過。總的來說,野蠻人并無害--他們還沒出生呢,你不會覺得可怕的。你知道你可以對付他們。"
"你金(真)不怕嗎?他們不是很兇惡嗎?"
"不很兇。其實沒多少兇惡的東西。不管是人還是動物,都沒有多少是危險的。"
"除非是獸群,"伯金插話道。
"真的嗎?"她說,"我覺得野蠻的東西都太危險了,你還來不及四下里看看,他們就要了你的命。"
"你遇上過?"他笑道,"野蠻的東西是無法劃分等類的。他們就像有些人一樣,只有見過一面后才會興奮起來。"
"那,做一名探險者不是太勇敢了嗎?"
"不。與其說是恐怖倒不如說是艱險。"
"啊!那你害怕過嗎?"
"在我一生中?我不知道。怕過,我對有些東西就感到怕--我怕被關(guān)起來幽禁在什么地方,或者被束縛起來。我怕被人捆住手腳。"
她凝視著他,那雙黑眸令他心動,頭腦反倒完全冷靜了。他感到她從他這里得到了他的自我暴露,似乎是從他軀體內(nèi)黑暗的最深處得到的,這太有趣了。她想了解他,她的眼睛似乎看透了他的裸體。他感到她被他吸引著,命中注定要與他接觸,因此她必須觀察他、了解他。這讓他感到很得意。同時他還感到她必須投入他的手心里,聽他的才行。她是那么世俗,像個奴隸似的看著他,被他迷住了。倒不是說她對他說的話感興趣,而是她被他的自我暴露迷住了,被他這個人迷住了,她需要他的秘密,需要男性的經(jīng)驗。杰拉德臉上掛著莫名其妙的笑,精神煥發(fā)但并不很清醒。他雙臂搭在桌上,一雙曬得黝黑可怕的動物般的手朝她伸展著,手型很好看,很漂亮。這雙手迷住了她。她知道自己被迷住了。
別的男人來到桌前同伯金和海里戴交談。杰拉德壓低嗓門沖米納蒂說:
"你從哪兒回來的?"
"從鄉(xiāng)下,"米納蒂聲音很低,但很圓潤。她緊繃著臉,她時不時地瞟一眼海里戴,眼中燃起了怒火。神色沉郁的小伙子看都不看她,不過他是真怕她。有時她就是不理杰拉德,看來杰拉德并沒有征服她。
"那么海里戴跟你回來有什么關(guān)系?"他依舊聲音低沉地問她。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不情愿地說:
"是他讓我走的,讓我跟他同居,可現(xiàn)在他想甩了我,但又不讓我跟任何別的人在一起生活。他想讓我隱居在鄉(xiāng)下。然后他說我害了他,他無法擺脫我。"
"他簡直失去理智了,"杰拉德說。
"他就沒有理智,所以他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她說,"他總等別人告訴他做什么他才做什么。他從來沒按自己的想法做過什么事,因為他不知道他想什么。他整個兒是個孩子。"
杰拉德看著海里戴那柔和、頹廢的臉。那張臉很有魅力;那柔和、熱情的性格很宜人。
"但他并不能控制你,對嗎?"杰拉德問她。
"你知道是他強(qiáng)迫我跟他同居的,我并不愿意,"她說,"他來沖我大叫,哭著說我要是不跟他回去他就沒法兒活,你從來沒見過他流那么多的眼淚。每次他都這樣??涩F(xiàn)在我懷孕了,他想給我一百鎊打發(fā)我到鄉(xiāng)下去,從此再也不見我,再也聽不到我的音訊。我就不這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