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朱子之門人與后學(1)

宋明理學:南宋篇 作者:蔡仁厚


朱子門庭廣大,《宋元學案》卷六十二至卷七十所錄,皆其正傳。但內(nèi)在于朱子學的系統(tǒng)而言,各種重大之問題,幾乎全為朱子所厘定,他的門人后學已經(jīng)不能再有大的開發(fā)了。本節(jié)只擇要而述,不能詳備。

一、蔡西山及其家學

蔡元定,字季通,福建建陽人,學者稱西山先生。生于宋高紹興五年,卒于寧宗慶元四年(公元1135 1198),64歲。著有《大衍詳說》、《律呂新書》、《燕樂原辨》、《皇極經(jīng)世太玄潛虛指要》、《洪范解》、《八陣圖說》。

元定與三子皆師事朱子,但西山蔡氏之學,可說是得之于家傳。元定之父發(fā),博覽群書,號牧堂老人。元定少時,他父親將《二程語錄》、《邵子經(jīng)世》、《張子正蒙》交給他,說:此孔氏正脈也。元定 深涵其義,既長,而辨析益精 ?!?〕當元定初見朱子,朱子叩其學,大為驚訝,說 此吾老友也,不當在弟子列 ??芍◤膶W朱子之前,已經(jīng)有了深厚的家學根底。元定在朱子門下,年事最長(少朱子5歲而早卒兩年),位望最尊,朱子亦特別器重他而樂意與他相談,往往通夕對床以達旦。有時候,朱子還能由元定處得到啟悟(如朱子參究中和,由舊說轉(zhuǎn)關(guān)到新說,便是與元定談論而引發(fā)機竅)。朱子晚年讀《參同契》(東漢魏伯陽撰),亦向元定參決所疑,而元定應答灑然無滯礙。朱子致書元定,說道: 每念遠別,不勝悵惘,至于讀書玩理,欲講而無從,又不但常人離別之思也。某連日讀參同契,頗有趣。知千周萬遍,非虛言也。 又說: 以此極思向來承晤之樂,未知此生能復相從如往時否耳。 〔2〕在朱子之道問學與格物窮理中,本不止是空泛的讀書,而實隱藏有純知識一面的真精神,元定尤其具有這種純知識的興趣,而且很有這方面的才智,所以二人論學亦最為投契。凡遇異篇奧傳、微辭深義,朱子常使元定先加討究,而后親作折衷。二人問答之辭,曾輯為《翁季錄》(翁謂晦翁,季謂季通,乃元定之字也),可惜此書已失傳了。

元定學問的路數(shù),頗與北宋邵康節(jié)相近似。《鶴林玉露》(南宋羅大經(jīng)撰)謂: 濂溪、明道、伊川、橫渠,講道盛矣;因數(shù)明理,復有一邵康節(jié)出焉?;掴帧⒛宪?、東萊、象山,講道盛矣;因數(shù)明理,復有一蔡西山出焉。孔孟教人,言理不言數(shù),邵蔡二子欲發(fā)諸子之所未發(fā),而使理與數(shù)燦然于天地之間,其功亦不細矣。 按,邵子之學,其子伯溫稍能述之,而實不足以言承續(xù)。而元定之學,則其季子九峰力能繼踵而卓然成家。元定與其父發(fā),加上三子四孫,號為 蔡氏九儒 云。

二、黃勉齋及其支裔

黃干,字直卿,福建閩縣人,學者稱勉齋先生。生于宋高宗紹興二十二年,卒于寧宗嘉定十四年(公元1152 1221),70歲。勉齋初從學于朱子,夜不設(shè)榻,衣不解帶,少倦,則微坐一倚,或至于達旦。后朱子以女妻之。著有《經(jīng)解文集》行于世。

勉齋嘗撰圣賢道統(tǒng)傳授總敘說,謂周濂溪繼孔孟不傳之緒,二程得統(tǒng)于周子,朱子又得統(tǒng)于二程。文末并舉示 居敬以立其本,窮理以致其知,克己以滅其私,存誠以致其實 四語,以為 千圣萬賢所以傳道而教人者,不越乎此矣 。而朱子之門,后儒又多推勉齋為能接其傳云。

勉齋篤實強毅,在朱子門下,允為第一高第。黃東發(fā)日抄有一段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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