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個解決辦法,”她又說。“我們共用這間包廂,坐著熬到天亮?!?/p>
服務(wù)員一臉如釋重負(fù)。
“你真是好心,小姐!這位先生一定很受用。對吧,先生?如果兩位不介意相互作伴,相信這趟旅程一定會非常愉快的。這位小姐真是太善良了,對嗎,先生?”
“不,你錯了。我拒絕——”
“怎么啦,坎貝爾博士?”凱薩琳以甜美卻略帶冰冷的語氣說?!澳悄闩挛??還足不敢面對即將降臨在你自己身上的歷史大事?”
亞倫轉(zhuǎn)身面對服務(wù)員。要是有足夠空間,他可能會用一種類似父親命令闖了大禍的孩子滾出房間的夸張手勢指向門口。
此時他只是用手在通風(fēng)機(jī)上敲打著,服務(wù)員懂了他的意思。
“那么沒事了吧,先生。晚安,”他微笑著說?!皯?yīng)該不會太難受的,對吧?”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凱薩琳語氣犀利地質(zhì)問。
“沒什么,小姐。晚安了,祝你睡得安穩(wěn)——我是說,晚安。”
兩人再度四目相覷。接著他們突然同時坐下,分據(jù)臥鋪的兩端。盡管之前他們已達(dá)成某種程度妥協(xié),只是此刻房門關(guān)上后,兩人的自我意識頓時又升高許多。
火車緩慢前進(jìn):穩(wěn)定但似乎正在加速,意味著或許有敵機(jī)即將來襲。通風(fēng)機(jī)運(yùn)轉(zhuǎn)著,房里已經(jīng)不那么窒悶了。
首先打破緊繃沉默氣氛的是凱薩琳。她先是嘴角微揚(yáng),接著開始咯咯出聲,最后忍不住大笑起來,亞倫也跟著笑了。
“噓!”她壓低聲音說?!拔覀冞@樣會吵醒隔壁包廂的人。
我們真的幼稚得可笑,不是嗎?”
“這個我否認(rèn),而且——”
凱薩琳摘下眼鏡,揉著光滑的額頭。
“你到北方去做什么呢,坎貝爾博士?或者我該稱呼你亞倫堂兄?”
“和你一樣的理由吧,我想。我接到一封署名鄧肯的信函,他有個十分奇特的頭銜:印鑒書記?!?/p>
“在蘇格蘭,”凱薩琳施恩似地說?!坝¤b書記揩的就是律師。真是的,堂堂坎貝爾博士竟然這么無知!你從來沒去過蘇格蘭嗎?”
“沒有。你去過?”
“小時候去過。不過我一直很留心那里,尤其是和我的血親有關(guān)的消息。信里頭還寫了什么嗎?”
“只說老安格斯·坎貝爾一周前過世了,僅存的幾個親戚都接到了通知,問我是否方便前往英維勒瑞的席拉城堡參加家族會議。信上說繼承權(quán)沒有問題,不過我不太清楚‘家族會議’目的何在。于是我借這理由請了假,趁機(jī)好好休息?!?/p>
凱薩琳吸著鼻子?!罢媸堑模藏悹柌┦?,他可是你的血親呢!”
亞倫又火了起來。
“噢,拜托!我連安格斯·坎貝爾是誰都沒聽過。我拿了本繁雜得不得了的族譜找他的名字,才發(fā)現(xiàn)他原來是我父親的堂兄弟??墒俏覐膩頉]聽說過他,或聽說誰和他比較親近。
你呢?”
“這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