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資人。”

我指著《B：竊賊》?！斑@是投資？”

“當然，而且是他媽的很好的投資。女性犯罪作家現(xiàn)在炙手可熱?！叮粒翰辉诂F(xiàn)場》大約十二年前出版的時候還不到十五塊。你知道這樣一本有封套的全新本現(xiàn)在要價多少？”

“一時說不上來。”

“約莫八百五十塊。所以我買格拉夫頓，我買南茜皮卡德①，我買琳達巴恩斯②。我跟推理小說書店③簽了約要買每個女作家的第一本小說，因為天知道最終誰會大紅大紫？她們大半都不會出頭，不過這樣我也就不用擔心偶爾哪本書在幾年里從二十塊跳升到一千塊，我會錯過了?！?/p>

①南茜皮卡德（Nancy Pickard，1945— ），美國偵探小說作家。

②琳達巴恩斯（Linda Barnes，1949— ），美國偵探小說作家。

③指紐約百老匯一家專營推理小說的書店，英文名叫Murder Ink。

“所以你只對投資有興趣？”我說。

“當然，你該不至于以為我會看這種垃圾吧？”

我把他的信用卡推過柜臺，然后是駕照。我拿起他的支票撕成兩半，再撕成兩半。

“滾。”我說。

“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

“沒發(fā)神經(jīng)，”我說，“我的書是賣給愛書人的。落伍，我清楚，不過這是我的經(jīng)營之道。我歡迎那些收集心愛作家的珍本書能有滿足感的人，還有就是一些視覺敏銳、僅僅喜歡把好書放在壁爐兩邊墻上的人。我也許還有幾個顧客買書的目的是投資，只是在我看來，靠這種方法積存養(yǎng)老金并不保險。不過我還沒碰到哪個顧客公然鄙視自己買下的書，這種顧客我不歡迎。我也許付不出房租，斯托普嘉德先生，不過只要這是我的店，我應該可以決定收誰的支票?！?/p>

“我給你現(xiàn)金。”

“我也不要你的現(xiàn)金。”

我把手伸向書，可是他劈手奪了過去?！安恍?！”他大叫，“書是我找到的，我要它。你非賣給我不可?！?/p>

“他媽的非賣給你才見鬼?！?/p>

“你就是得賣！萬不得已我可以告你?？墒怯貌恢鴮Π桑俊彼麖钠A里掏出一張百元大鈔，往柜臺上砰的一放?！安挥谜伊?，”他說，“書我拿了。要是你擋著不讓，就等著吃官司說你人身攻擊?！?/p>

“哦，看在老天的分上，”我說，“我可不會跟你爭書。等等，我找零給你?！?/p>

“我說了不用。零錢我不在乎，我剛花了一百塊買下價值五百塊的書。真是夠蠢的，連自己的貨都不懂標價。難怪你付不起房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