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了蘇格拉夫頓？”

“開玩笑！我差點連話都說不出來。全天下我最最不可能問她的問題就是金西在床上愛干什么。她給我簽了名，伯尼。事實上，她還特意給我寫了句話呢?！?/p>

“好極了?！?/p>

“可不是嘛！當(dāng)時我說：‘格拉夫頓小姐，我叫卡洛琳，特別喜歡金西米爾虹?！谑撬蛯懮希航o特別喜歡金西米爾虹的卡洛琳。”

“挺有想象力的?！?/p>

“沒錯。這女人可是作家，伯尼。總之，她的書我有一本有她親筆簽名的，可我看恐怕永遠(yuǎn)也值不到一千塊，因為這樣的書一定有無數(shù)本。那天的隊一直排到街角。書里講到醫(yī)生。你看過沒？”

“還沒?！?/p>

“呃，我那本不能借給你，因為上面有簽名。你得等平裝出來。既然你還沒看，殺人手法我就保密，可是我得告訴你那書可真嚇?biāo)廊?。主角是直腸科大夫——算是提示吧。我怎么就是記不起書名？”

“《H代表準(zhǔn)備》①?！?/p>

“沒錯。真是好書?？晌矣X得她愛女人，伯尼。我真這樣覺得?！?/p>

“卡洛琳?！?/p>

“嗯？”

“卡洛琳，她是一個角色，書里的。”

“這我知道。伯尼，就因為她是書里的角色，于是你就覺得她不能有性傾向？”

“可是——”

“而且你不覺得她有可能瞞著大家？難不成你覺得書里連個柜子②也沒有？”

①原文為“H”Is for Preparation，這里依然是在調(diào)侃，美國有種通便藥的名字叫Preparation H。格拉夫頓的原書名為“H”Is for Homicide。

②“出柜”的英文是come out of the closet，“沒出柜”叫in the closet，這里卡洛琳是借用了這個短語中的“柜子”一詞。

“不過——”

“算了，”她說，“我知道，房租的事讓你不痛快，而且可能書店也要沒了。所以你才沒法想清楚。”

當(dāng)時是晚上六點左右。三個小時前，波頓斯托普嘉德用市價的五分之一買下了我那本惡名昭彰的男人婆金西米爾虹系列小說的第二本，現(xiàn)在我和卡洛琳凱瑟坐在“饒舌酒鬼”——位于十一街和百老匯交會口的一家破爛的小酒吧。說起巴尼嘉書店，雖然依舊保持著第四大道被二手書商盤踞時那個時代的風(fēng)范，不過店鋪本身位于十一街，在百老匯和大學(xué)廣場的中間——也就是說書店離第四大道只有扔一塊石頭那么遠(yuǎn)，不過那也有一個半街區(qū)的距離，而如果你真能把石頭扔到那么遠(yuǎn)①，你就不屬于第四大道或者東十一街，你應(yīng)該到北邊的布朗克斯幫洋基隊打右外野才對。

①英文中常用“扔一塊石頭”（a stone’s throw）來表示距離很近，這里作者便利用了這個短語。

同樣在第十一街，在離百老匯又近了兩個門面的地方，是“貴賓狗工廠”，卡洛琳在這里靠給狗洗澡艱難維生，而且其中好多狗的體型比她還大。我買下書店后不久就認(rèn)識了她，可說是一見如故，從此成了至交好友。我們通常會共進(jìn)午餐，店關(guān)門之后也幾乎總會去饒舌酒鬼喝上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