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根本沒醉。我們坐在湯姆森街上一家位于地下室的相當不錯的意大利餐館里，這兒在華盛頓廣場以南兩個街口。我們放棄了印度菜和泰國菜，因為我覺得我的胃無法消受——至少卡洛琳說我肚子疼之后不行。（當然，墨西哥菜就根本不用考慮了。）從饒舌酒鬼一路過來，新鮮空氣讓我清醒了許多，再加上一大盤茄汁大蒜肉醬意面、兩杯濃縮咖啡，目前我已經(jīng)非常接近正常狀態(tài)了。

九點十七分時，卡洛琳用手在空中比畫著招來服務員。我知道時間是因為當時我瞄了一眼手表?！斑€早，”我告訴她，“你還要杯濃縮的嗎？”

“剛才那杯我都不想喝，”她說，“算了，我想回家，檢查貓咪喂郵件。”

“檢查貓咪喂郵件？”

“我是這樣說的嗎？呃，你知道我在說什么。管他是什么，反正我要去做。該回家休息了。”

“我懂你意思，”我說，“我再打個電話就走?！?/p>

“別，伯尼?！?/p>

“嗯？”

“如果你是想找耐心女士的話就不必了。我已經(jīng)幫你取消了，記得嗎？”

“歷歷在目。我不是要打給她，不過就算是也沒什么吧？”

“別打?！?/p>

“原先忽然到來的各種疼痛，一眨眼又全好了，奇跡般復原。你覺得這主意不好，嗯？”

“聽我的沒錯?！?/p>

“我想你是對的。她可能認為我根本就沒生病，說不定還是約了別的女人。其實，她這么想也沒錯，對吧？”

我起身從服務員身邊走過——他正在跟一堆數(shù)字較勁——然后拿起電話。我回到桌子邊時，卡洛琳正對著賬單皺眉。“我看應該沒錯，”她說，“瞧這筆跡，這人應該去當醫(yī)生。”我們付了各自的賬，她問我電話打了沒?！耙驗槟闳ゴ螂娫挼臅r間并不長。”她說。

“沒人在家。”

“哦。”

“二十五美分的硬幣拿回來了，我可沒多拿，沒有要糾纏的道德問題?！?/p>

“很好，”她說，“我們都該回家休息了。”

＊?＊?＊

我們往西走，穿過第六大道。在一條小街上經(jīng)過一家安靜的酒吧時，我提議進去再喝一杯。

“這種地方？我沒進去過?！?/p>

“我也一樣，也許還不錯?！?/p>

她搖搖頭?！拔以陂T邊探頭看過，伯尼。里面全是穿著從廉價商店買來的長外套的老家伙，小心翼翼地隔著幾張板凳坐著。我覺得他們是在看色情電影?！?/p>

“哦?！?/p>

“而且估計我們也進不去，伯尼。咱們都沒進過戒酒中心，我覺得那是入場條件之一?！?/p>

“哦。那下一個拐角的那家店怎么樣？受虐兒酒吧?！?/p>

“全是大學里的毛孩子。吵吵鬧鬧的，每個人都是滿身的啤酒?！?/p>

“你可真難伺候，”我說，“這家太靜，那家太吵?！?/p>

“我知道，我比金發(fā)姑娘還挑剔?！?/p>

“那里有部電話，”我說，“我再打一次?！蔽以嚵?，沒人接，而且這次我連硬幣也沒能取回來。我照例用手掌在電話側(cè)面狠狠拍了幾下，它還是緊緊咬住硬幣不放。

“見鬼，”我說，“我討厭這種事?！?/p>

“你打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