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布思忙個不停，覺得自己像個移動的靶子。即使宿醉的余威也未能使他放慢腳步。一大清早，他開始收拾行李，手提箱的空間只用去了一半。他沒有帶尋呼機，而是把它放在壁爐架上。他在常去的那個汽車修理站粗略地檢查了一下他的薩博車，只是測了測輪胎氣壓和油位。十五分鐘花了十五英鎊。他們發(fā)現(xiàn)的唯一問題是方向盤有些松。

“我的駕駛技術(shù)也很一般。”雷布思對他們說。

他要打幾個電話，不過他不打算在自己的公寓和阿帕奇要塞打，也不會去其他警局。他想起提早開門營業(yè)的酒吧，然而事實上，那些地方也跟辦公室相差無幾，因為那里的人大都認識他，而安科拉姆也就很容易找到他。鑒于此，他去了附近的自助洗衣店。當(dāng)他看到“洗衣服務(wù)讓利活動——本周九折”的字樣時，不禁連連搖頭。從什么時候開始竟然連自助洗衣店也需要搞讓利活動了？

他用貨幣兌換機將一張五英鎊的紙幣換成硬幣。然后從另一個自動售貨機那里買來咖啡和巧克力餅干，并將一把椅子拉到安在墻上的電話機跟前。第一個電話打到布賴恩霍爾姆斯的家里，想就“調(diào)查”事件給他亮出最后的紅牌。沒人接聽。他沒有留言。緊接著是第二個電話，這次往霍爾姆斯工作的地方打。他在自己的聲音上做了點小文章，以免對方聽出他的身份。一個年輕的刑警在電話里說，布賴恩到現(xiàn)在還沒來上班。

“需要給他留個口信嗎？”

雷布思沒有回答就掛斷了電話?；蛟S布賴恩正在家里進行“調(diào)查”，顧不上接電話。這是有可能的。第三個電話是打給正在上班的吉爾坦普勒的。她應(yīng)該在辦公室。

“我是坦普勒總督察?！?/p>

“我是約翰?！闭f著，雷布思朝自助洗衣店的四周警覺地看了看。有兩個顧客在聚精會神地看著雜志。洗滌器和滾筒烘衣機發(fā)出輕微的電機轉(zhuǎn)動聲，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織物柔軟劑的味道。店主是個女的，此刻正在往一臺洗衣機里添加洗衣粉。從背后的收音機里傳來戴夫和安塞爾柯林斯①演唱的《雙筒槍》。歌詞很爛。

“你想知道最新的進展嗎？”

“我給你打電話還有其他的原因嗎？”

“雷布思警督，你說話可真婉轉(zhuǎn)②?！?/p>

①戴夫和安塞爾柯林斯（Dave & Ansel Collins）是牙買加雙人演唱組合。

②原文為You are a smooth operator，其中Smooth Operator是英國歌手莎黛（Sade）的一支著名單曲，因此后文雷布思說“告訴莎黛”。

“你應(yīng)該把這話告訴莎黛。費吉的事你辦得怎么樣了？”

“記事本在豪登霍爾，因此現(xiàn)在還沒有結(jié)果。一組法醫(yī)今天就會前往他的住所采集指紋，對其他可疑的事物進行檢查。不過他們對自己被派去的原因感到有些困惑不解?！?/p>

“你沒有告訴他們嗎？”

“我是利用職權(quán)要求他們?nèi)サ摹．吘?，職?quán)的作用就體現(xiàn)在這種地方?！?/p>

雷布思笑了：“那臺電腦呢？”

“我準(zhǔn)備今天下午再去那里一趟，徹底檢查一遍硬盤。同時，我也打算向周圍的鄰居打聽，看他們有沒有看到來訪者或陌生的車輛，諸如此類的問題?！?/p>

“費吉的商業(yè)事務(wù)所呢？”

“再過半小時我就會去他的店鋪。我干得如何？”

“目前為止，我沒有任何怨言。”

“那就好。”

“我隨后會給你打電話的，看看事情進展得怎么樣?！?/p>

“你聽起來挺有趣的?！?/p>

“怎么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