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水泳池內(nèi)引入了充沛的陽光,三個小時游下來,皮膚被曬得紅紅的。
到晚上我們已經(jīng)餓得要死了,酒店方在最頂層的觀景餐廳里舉辦了一個立食派對。派對的氣氛很融洽,場面也熱鬧非凡??偣镜募锪嶙雍臀沂峭黄诮邮芘嘤柕?,我們倆意氣相投,聊得興高采烈。
“你曬得真厲害啊?!?/p>
背后突然有人出聲搭訕,我回頭一看,原來是這次旅行的領(lǐng)隊,總公司產(chǎn)品企劃部的高野宏志部長。想到剛才貪吃的模樣都被他看在眼里,我頓時狼狽不堪,連耳根都刷地漲得通紅。
“嘿,看樣子酒也沒少喝?!辈贿^語氣聽起來不像是在諷刺。
“是,是的。”我自己都覺得丟臉。
我從記事時就失去了父親,所以對中年男性特別沒有抵抗力。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戀父情結(jié)吧。每次看到銀灰色頭發(fā)的大叔,我就忍不住怦然心動。若問原因,多半是與自己父親的形象重疊在了一起。比如大學時代的香川教授……算了,還是不提那件事了。
高野課長比我父親(如果他還在世的話現(xiàn)在是四十六歲)要年輕得多(說他是中年又未免過分),依我看有三十八九歲,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他應(yīng)該是經(jīng)常運動,體形健碩,五官輪廓分明,是個非常有魅力的人。
記得當時我們聊了些考察旅行感覺怎么樣啦,工作有沒有意思啊之類的閑話。不過當時我整個人暈暈乎乎的,聊的具體內(nèi)容已經(jīng)記不太清了,而且?guī)缀醵际强偣镜募锪嶙釉谡f個不停。
“怎么樣,他很優(yōu)秀吧?”高野課長走開后,玲子對我說,“他可是未來干部的候選人哦?!?/p>
“是嗎?”我盯著高野課長的側(cè)臉,他正在和酒店經(jīng)理談話。
“真想被這樣的人擁抱啊?!绷嶙诱Z出驚人。
“什么?”我驚得張大了嘴。
“聽說他是個花花公子?!?/p>
“他還沒結(jié)婚嗎?”
“怎么可能,當然結(jié)了。太太是公司某位董事的千金,所以他才很有希望飛黃騰達?!?/p>
“哦?!蔽抑荒苓@樣回答。
“真想和這么出色的大叔談一場戀愛啊?!绷嶙犹兆淼卣f,“你也有同樣的心思吧?”
“別、別亂說!”我慌亂得異乎尋常。
“喲,當真了呀。”玲子笑著說,“你可真純情。”
“沒那回事兒,我才沒那么想。再說,叫他大叔也太過分了,他還不到四十歲吧?”
“他在公司里好像就有好幾個情人。據(jù)說只要和他有過關(guān)系,就能順利把自己嫁出去。這就是所謂的外遇傳說?!绷嶙诱f的話我好像在什么小說上看到過。
“不會被他太太捉到?”
“沒事的。每個人都會小心保守秘密,然后順順當當?shù)丶逓槿藡D。”
“真奇怪?!?/p>
這樣說著,我的眼光卻一直無法離開高野課長。他確實擁有令人無法抗拒的魅力,就算玲子只字不提,我也清楚地感受到。
就在這時,高野課長忽然回過頭,望著我微微一笑。我就像淘氣時被抓了現(xiàn)行的小孩一樣,慌忙低下了頭。
派對過后的第二天就是旅行的最后一天,我們上午搭飛機踏上了歸途。
在羽田機場解散后,我一個人坐上了單軌電車,沒想到高野課長也在同一節(jié)車廂,他直接坐在了我旁邊。說來真不好意思,山手線我們也坐在一起,印象中我們一路都在聊閑天。
“那么,改日再見了……”
在東京站分手道別時,他那低沉的聲音至今仍縈繞在我耳邊。
我回味著令人心潮澎湃的旅途點滴,奮筆寫著日記。
驀然間,我感覺對面二層小樓上的那個男人似乎正盯著我看。雖然臉背著光,看不太清楚,但他應(yīng)該從剛才起就一直在觀察我。
討厭,好惡心。
不想被他污染了我愉快的旅行記憶,我慌忙關(guān)上窗子。
同樣的年紀,大澤芳男和高野課長卻有著天壤之別。大澤到現(xiàn)在還是單身,和伯母相依為命。這樣的人肯定什么地方有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