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J.拉菲茲這個角色更為有趣,部分原因是其中的社會學(xué)意義。拉菲茲表面上看是一位完美的英國紳士。他是學(xué)校板球隊的隊長,后來又被稱為那個時代最好的慢投球手(當(dāng)然是業(yè)余選手水平的)。除了板球運動以外,整個夏天他都無所事事。但是實際上,他以盜竊為生?!稑I(yè)余神偷拉菲茲》*(1899)記載了他與兔寶一起冒險的故事。兔寶自從在學(xué)校做他的跑腿開始就崇拜拉菲茲。有一篇故事很讓人心生好奇,故事里兔寶裝扮成女人2,這似乎暗示他們之間是柏拉圖式的同性戀關(guān)系。
*新星出版社二○○八年十月出版。
1英國的虛構(gòu)偵探人物,第一篇作品《失蹤的百萬富翁》(The Missing Millionaire)于一八九三年十二月二十日刊登在《半便士奇跡》(The Halfpenny Marvel)報上,作者是哈里布里斯(Harry Blyth)。此后,很多作者寫過布萊克系列,總計近四千篇。
2納爾遜李是英國故事報上連載時間最長的偵探人物之一。他最早登場作是《死人的秘密》(A Dead Man's Secret),刊登在一八九四年九月十九日《半便士奇跡》報上。最初的作者是約翰斯坦尼福斯醫(yī)生(John Staniforth),署名為“麥克斯韋爾司各特”(Maxwell Scott)。之后眾多作家創(chuàng)作過李系列。
3霍克最早登場作是《大飯店謎案》(The Great Hotel Mystery),刊登于一九一二年四月六日《星期六郵報》(The Saturday Post)。這個系列也是多人創(chuàng)作。從一九一二年到一九八九年間,霍克系列至少有五千篇小說,數(shù)量上超過布萊克系列。
4斯威夫特最早登場作可能是《福爾肯斯威福特的功績》(The Exploits of Falcon Swift),刊登于一九二二年二月二十七日《男孩雜志》(Boys' Magazine)。斯威夫特是一位咨詢偵探,愛好運動,也被稱為“運動偵探”。作者是英國兒童小說家艾德維希爾賴斯布魯克斯(Edwy Searles Brooks)。
5第一篇尼克卡特系列是長篇小說《老偵探的學(xué)徒;又名麥迪遜廣場謎案》(The Old Detective's Pupil; or, The Mysterious Crime of Madison Square),出版于一八 八六年九月十八日,作者是約翰R.科耶爾(John R. Coryell)。之后眾多作家創(chuàng)作過卡特系列,此外還被搬上銀幕、廣播等,影響很大。
6第一篇老船長科利爾系列是《偵探頭領(lǐng)老船長科利爾;又名新天堂謎案》(Old Cap. Collier, Chief of Detectives; or, "Piping" the New Haven Mystery"),刊登在一八八三年四月九日《老船長科利爾叢書第一卷》上。這個系列作品數(shù)量不多,僅有幾十部。
7穆尼的《美國偵探小說:流行小說
研究》(The American Detective Story : A Study in Popular Fiction,
1968)。
1因為福爾摩斯迷以及作者柯南道
爾的反對,勒布朗的小說中并不是使用福爾摩斯的原名,而是諧音。中譯本亞森羅賓小說一般都還原其本意,作為“歇洛克福爾摩斯”,此處也同樣處理。
2即收錄在《暗夜之賊》中的《休養(yǎng)療法》(The Rest Cure)。
3即收錄在《拉菲茲》中的《五十年慶典的禮物》(A Jubilee Present)。
4即收錄在《業(yè)余神偷拉菲茲》中的《紳士對公子》。
5即收錄在《業(yè)余神偷拉菲茲》中的《皇室的禮物》。
6即收錄在《暗夜之賊》中的《再別天堂》(Out of Paradise)。
這一系列的故事,包括后來的《拉菲茲》(1901)和《暗夜之賊》(1905),顛覆了寄宿學(xué)校的道德風(fēng)氣,比如對朋友忠誠和非禮勿行這樣的傳統(tǒng)美德竟然也作為行竊勾當(dāng)?shù)牡懒x。拉菲茲有時也會做出傳統(tǒng)觀念認為的該做的事情,比如他把從大英博物館偷來的金杯送還給女王3。還有一次他向兔寶解釋說,偷阿莫斯德斯勛爵家的珠寶并不是對他的熱情款待的背叛,因為他曾經(jīng)“把我當(dāng)成職業(yè)板球運動員,還問我打得如何”4。不過有的事情就不那么容易讓人原諒了,比如他在處境危急的時候跳船逃生,留下兔寶一人獨自承受長期的牢獄之災(zāi)5,他還曾進入兔寶女友居住的屋子行竊6。兔寶自己的道德準(zhǔn)則也很奇怪。一開始他也有些猶豫,但是之后他義無返顧地投身盜竊行當(dāng),而不愿降低身份去寫“社會新聞和那些比較低級的報道”1。
1引自《皇室的禮物》。
2兩句引文均出自《再別天堂》。
3“humble(粗陋)”一詞的發(fā)音與
“Holmes(福爾摩斯)”相似。
赫爾南也寫了一些水準(zhǔn)一般的偵探小說和冒險小說,其中沒有故意加上諷刺的意味。他是柯南道爾的妹夫。道爾對拉菲茲非常不滿,說“你絕對不可以把罪犯變成英雄”。既然拉菲茲位于兔寶崇拜的眼神之下,那么他就一定是個英雄,盡管兔寶也經(jīng)常說“當(dāng)寫完了再看,拉菲茲是一個惡棍”等等,并且許諾“逼真地描繪每一個缺點”2。有時候故事不合情理,但大都生動有趣,拉菲茲和兔寶兩個人物刻畫得栩栩如生。故事中常常會故意讓兩人做出一些好笑的舉動。赫爾南很擅長使用雙關(guān)語,比如他曾說:“雖然他粗陋了點,但是警察都不喜歡福爾摩斯?!?拉菲茲系列中也有一處精彩的雙關(guān)。拉菲茲和兔寶去蘇格蘭場黑色博物館參觀“這是拉菲茲遺物展”,他們看到了查爾斯皮斯4的眼鏡和撬棍,拉菲茲低聲地說:“這是前拉菲茲時代最偉大的物品?!?赫爾南從來沒有把拉菲茲當(dāng)成他所處的那個階層的敵人,而是作為嚴(yán)格堅持他那個階層規(guī)則的人,只不過他是一個騙子。不管對作者來說,還是對兔寶來說,拉菲茲的罪行因為其在布爾戰(zhàn)爭中英勇犧牲而一筆勾銷。
短篇小說的黃金時代,從福爾摩斯開始止于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結(jié)束。福爾摩斯故事是這個時期最好的作品,但并不是唯一值得我們記住的。一方面那個時候大部分優(yōu)秀的短篇小說家轉(zhuǎn)而創(chuàng)作偵探小說,將其視作從其他作品中解脫的一種途徑,另一方面他們創(chuàng)作的作品仍然具有新鮮感。他們樂于創(chuàng)作這樣的小說,因為偵探小說還處在不成熟的階段,有可供多方面發(fā)揮的余地,而且未經(jīng)修飾的犯罪充滿了樂趣,但是后來的作家逐漸失去了這樣的樂趣。
4查爾斯皮斯(1832—1879)英
國歷史上最臭名昭著的罪犯之一,表面上過著體面的生活,實質(zhì)上是一名慣盜,并且犯有殺人罪,后來被處死。
5即收錄在《暗夜之賊》中的《拉菲茲的遺物展》(The Raffles Relics)。